这时,阿淼眼角突然捕捉到,在这扇门的右下侧,靠近地面的一个角落里,被厚厚的青苔覆盖着,似乎藏有什么东西。
于是忙蹲下来,扒开青苔一看,是一个圆形花瓣状的图案,不仔细看根本无法注意到。
阿淼脑子里嗡地一声,这图案她见过,不是在别处,就是在那些神秘黑衣人的莲灭箭上,那箭的尾翼上,她很清晰地记得,刻有这一模一样的图案。
难怪,刚才看那三个男人的身形感觉那么熟悉,他们定是那批黑衣人中的,而这座醉红坊,也许就是他们在沧水的巢穴也不一定。
聂卫凑过来:“姐,这什么呀?花不像花,月亮不像月亮的。”
阿淼忙将扣下来的青苔又糊了回去,站起身拉起聂卫拔腿便跑:“走,回去找王爷!”
“到底怎么了啊?”聂卫一边跟着小跑一边说,“你倒是说啊,急死我了!”
阿淼脚步轻盈,边跑边道:“我觉得咱们可能找到那些刺客所在了!”
“啊?”聂卫惊讶道,“就凭一个四不像的图案?”
阿淼眨了眨眼,加快了步伐。
一路奔回县衙,刚进大门,成霖迎面走了过来。
阿淼来不及喘气,便上前问道:“成将军,王爷呢?”
成霖指了指正堂门:“还在正堂,你们这是从哪里跑回来如此匆忙?”
阿淼没有回答,急切地跑过去,直接推开门,见瑞谚正在全神贯注写着什么,听到她的脚步声,头也不抬道:“看来本王最近是对你太好了,都敢不敲门就这样闯进来了。”
“王爷恕罪,事态紧急......”阿淼草草地行了个礼,道:“奴婢.....有要事禀报。”
瑞谚依然没有抬头:“本王不和上气不接下气的人说话,先把气给喘匀了。”
阿淼稍稍平复了一下,说:“王爷,奴婢发现那些黑衣人的踪迹了......”
瑞谚手上的笔陡然停了下来,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将目光收了回去。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阿淼使劲点头,神情有些紧张又难掩激动,刚要继续说下去,就见成霖和聂卫也跟在后面走了进来。
“王爷,聂卫都告诉属下了,阿淼姑娘看到的,应该没错,和您之前推断的大致相符。”
阿淼有些懵,难道瑞谚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还有了推断吗?
正在犹豫自己的话还要不要再说下去的时候,瑞谚放下笔走了过来:“你有什么事就说,看还有没有本王不知道的。”
阿淼突然没了自信,犹疑着说:“奴婢......方才走到醉红坊那边......”
瑞谚一挑眉,看向聂卫:“你带着她去逛醉红坊?”
聂卫忙摆手道:“王爷明鉴,这青天白日的小人岂敢?是姐姐自己走到那边去的,小人阻拦不住啊......”
瑞谚不自觉地把阿淼上下打量了一番,自打派粮那日他把她强行从街上抓回来这几日,她都安分地作男儿打扮,也不施粉黛,乍一看还真就是一名貌不惊人的瘦弱小兵,于是满意地点点头:“你接着说。”
“奴婢在醉红坊那边的巷子里发现了一扇暗门,门上有一个图案,是奴婢之前在那些刺客的箭翼上看到过的,奴婢想......”
“你的意思是,醉红坊可能会有那些刺客的暗桩?”
“奴婢想......王爷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本王也只是推断,那些刺客的活动范围应该不大,而且可能是专业的暗杀组织,只抓到他们的行踪,找不出幕后的人终是无用。”
“奴婢觉得,醉红坊既然是他们伪装的据点,也许去查探一番,会有什么线索......”
“不必了,这事你别管了,做好你的本分就是。”
阿淼没料到瑞谚竟如此说,她本以为按照他以往的作风,应是马上派人去掏了那醉红坊,掘地三尺把那些刺客都一网打尽才对。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瑞谚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你们都出去,本王和成霖有事商议。”
阿淼还想据理力争,却被聂卫一把拽住,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便被拖出了门。
“你拉我干嘛,我话都还没说完呢!”阿淼揉着被拽得生疼的胳膊,埋怨道。
“我要不赶紧拉你出来,这会就该挨罚了!”聂卫觉得自己方才那使的力气似乎是大了一点,于是陪着笑帮阿淼揉着胳膊,“姐啊,我说你没事就别管那些刺客的事了,王爷说不必肯定有王爷的道理,毕竟这事儿到底水有多深,咱们也不知道......”
阿淼不以为然,她一心急切地想知道那些神秘人的意图,那些人曾经几乎要了她的小命,那种对死亡迫在眉睫的恐惧她这一辈子也抹不去,更有甚者,他们那阴毒狠辣的莲灭箭差点害死瑞谚,阿淼想着,揪不出幕后黑手,她是无论如何不愿罢休的。
“可是我就是不甘心,明明好不容易才有了头绪,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不甘心你又能做些什么,你也不会武功,不是蚍蜉撼大树吗?还没抓不到那些人你自己小命就先没了。”聂卫安慰她道,“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那些人不是普通刺客,没听王爷说吗,是专业的暗杀组织,不是咱们能对付得了的。”
说话间,一名护卫过来叫聂卫,说是白虎看上去有些不妥,聂卫应了一声便去了马厩,临走还不忘叮嘱阿淼:“姐,你好生歇着,可别再去找王爷了。”
阿淼嘴上说着知道了,心里实则是十分郁闷的,她实在想不通瑞谚的想法,虽然瑞谚一向心思深沉让人瞧不透,她也一向善于不去瞧透,可这次,暗门和图案都是她发现的,她可不能就这样当没看到将这回事算了。
悄悄将耳朵贴到门边听着堂内的动静,似乎听到瑞谚和成霖在说着什么信,没有回信,不要深究,之类,听得阿淼云里雾里,然后只见瑞谚愁眉不展,又拿起那块刻有“以安”的玉佩来,一直看着,久久没有放下。
阿淼怔了怔,那种复杂的情绪又涌上心头。
以前总听老人说,世间男子多薄幸,无价宝易得,有情郎难寻。
可此时,阿淼却宁愿瑞谚也如其他男儿一般寡淡无情,那么至少他可以不再心心念念那个也许早已不在的人,心若是空的,便再不会如此痛苦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