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霖道:“只是习惯吧,没什么奇怪的。”
“是吗……”聂卫喃喃地念着,心想也对,许是自己想多了。
“王爷叫我去看看阿淼姑娘的莲子羹怎么样了,你也一起去吧。”成霖见聂卫表情尚有犹疑,便拉上他一道去了膳房。
与此同时,阿淼正拿着一把扇子小心地看着火候,不出一炷香时间,莲子羹便可出锅了。
揭开锅盖,一股清香之气扑面而来,闻之便能让人生津解渴,于是满意地放下扇子,准备转身拿碗来装盛,就见成霖和聂卫不知何时站到了身后。
聂卫皱着眉,捏着鼻子道:“姐,我从小吃不得苦的,这莲子羹你就别预备我的了。”说完便脚底抹油开溜了。
阿淼也不理聂卫,用勺子从锅里舀出一点,递给成霖:“成将军,你跟在王爷身边最久,你来试试看这羹汤是否能符合王爷的口味?”
成霖道:“阿淼姑娘光是有这份心,王爷就很高兴了。”
“这是我第一次做东西给王爷吃,难免有点紧张。”
“那我就替王爷先尝尝了。”成霖伸手去接,阿淼想起什么似的一缩手:“很烫,我拿着就行了。”
于是成霖只得直接伸过头去,喝了一小口。
“味道如何?”
成霖点头:“阿淼姑娘,你手艺不错啊。”
“太好了,幸好成将军你觉得不错,那我这心思就没白费。”阿淼开心地笑起来,忙盛了一碗放到食盘里,端起来便往瑞谚的房里去。
“锅里还有那么多,兄弟们每人都有份,天气热,大家都解解暑。”
“阿淼姑娘费心了。”成霖些心虚,方才阿淼拿着勺子让他帮忙试尝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分明看到门口一闪而过的那个身影,也不知在这之前驻足了多久。
成霖看着阿淼走出去,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可怜她喜不自胜还一无所知,不知道又是一场怎样的风暴在等着她。
阿淼捧着食盘走进瑞谚房间的时候,瑞谚如往常一样,斜靠在椅子上,全神贯注地看着书,他修长的手指懒散地搭在椅子的扶手上,似在思考一般,一下一下地点着,有人进来也未曾抬一下头。
阿淼见他如此专注,自觉也不好打扰,便轻轻地放下食盘,推到瑞谚面前。
“王爷,莲子羹好了,奴婢给您放这儿了。”
瑞谚看了一眼桌上那碗,又将目光移回书上:“嗯。”
阿淼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心想或许是在思考什么国家大事吧,于是便道:“那,奴婢先退下了,您趁热喝,等会奴婢再来收碗。”
说完,转过身准备出去,瑞谚道:“你这莲子羹是特地为本王做的吗?”
“成将军说王爷近来有些上火,奴婢想着这一路也没有做什么帮到王爷,便做了这莲子羹。”
“你这是答非所问吧?”
“奴婢的确不止做这一碗,看大家连日来也甚为辛苦,便连所有人的份都一同做了。”
“你还真是有心了,那本王也没什么特别的,也不是第一个尝的,听来不过也就是沾了成霖的光吧。”
“呃?”阿淼实在不懂瑞谚这话里有话。
“本王问你,这莲子羹本王是第一个尝的吗?”
阿淼摇头:“奴婢方才请成将军帮忙尝了一下,因为奴婢实在不知道王爷的口味……”
“不知道不可以让本王自己来尝吗?”瑞谚打断她,“还有,让成霖尝就尝,他自己没有手吗,还需要你拿着喂他?这成何体统?”
阿淼郁闷至极。
前有言奕衡,现在又是成霖,言奕衡就算了,成霖又是哪里惹着他了?看来不仅上火,火气还不是一般的大,简直就跟个炸药桶似的,一点火星子都能引爆他。
“不过……不过就是尝了一下,奴婢看那勺子刚从锅里拿出来有点烫,就……”
“他一个男人,习武之人,还能怕那一点烫,倒是你一个姑娘家,哪里有点姑娘家的矜持样子?”
瑞谚这无名火发得实在是令阿淼特别委屈,她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或者是成霖做错了什么,于是鼻头不禁一酸,双眼一红,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
“王爷息怒,奴婢知错了,以后都不敢了……”阿淼生怕眼泪掉下来,忙将碗拿过来,转身便要走。
“等等,莲子羹留下。”
阿淼无声地低下头去,将碗重新放下,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却还在下意识地咬着下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瑞谚这时也冷静了下来,见阿淼那双眼红红的模样,心中竟也有些懊悔。
“你……”
“王爷慢用,奴婢告退。”
没等瑞谚再次开口,阿淼已走了出去。
瑞谚有些颓丧,他这是怎么了,难道真是天气的原因,让他如此烦躁不堪。
拿起那碗莲子羹,看着碗底那一颗颗浑圆洁白的莲子,都像极了一张张嘲笑的脸,于是一口气一饮而尽。
不得不说,这羹汤的味道,还真如阿淼其人,清新透彻。
这一碗入腹,烦躁的心绪顿时烟消云散,仿佛刚才灌下的并非是一碗莲子羹,倒如一罐清心静气的蜜糖,嘴里明明是残余苦味,心中却尽是前所未有的甘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