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粟礼提早结束之后,瑞谚便接到了刘裕带来的口谕,传他即刻去阙珠宫议事。
当时却并未当回事,只道是为后面的大祭商议一些礼仪流程上的事,但当他到阙珠宫的时候,却分明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氛。
瑞清和太后秦氏在大殿之上正襟危坐,丽妃关云舒坐在侧边,除此以外,就只见关歇一名臣下。
这本没什么不寻常,但他刚迈进殿内,身后殿门便关上了,而大殿之中的四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瑞清和秦氏更是正容亢色,眼神稍稍闪烁,似有些紧张。
瑞谚心中顿生疑窦,若只是为了昨夜搜宫之事,关歇还不至于如此劳师动众,竟能出动了圣驾。
“臣见过皇上,见过太后,不知是何事如此紧急唤臣前来?”
秦氏抬起头:“朔王来了,好,人齐了,关相,你说吧……”
关歇从袖子里拿出一只簪子,道:“皇上,太后,娘娘,朔王殿下,今日老臣之所以如此,实属万不得已,此物,让老臣着实惊心……”
瑞谚看那簪子,心下便明白了八九分。“关相此言,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还需要关起门来说?”
“老臣罪该万死,当年是老臣办事不力,有负圣托,才造成今日令皇上和太后担惊受怕的局面!”
“关相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关歇正色道:“两年前的陆氏一门,尚有漏网之鱼。”
瑞谚的心突地咯噔一下,一向平稳的心跳竟是不由自主地加快,尽管如此,面上还是保持了他一贯波澜不惊,镇定自若的表情。
“是吗,当年陆氏一门可是关相亲派亲兵携圣旨抄斩,如何会有人脱逃?”
关歇继续道:“殿下问得正是,应是臣疏忽大意,只道陆家一百七十口,如今卡岸来应是还多一人。”
“此话有何凭据?”
关歇举起簪子:“这便是凭据!”
此时,一直坐在旁侧并不言语的丽妃站了起来:“还是本宫来说吧,这簪子名为月容,是当年陆夫人受封诰命夫人的时候,由本宫亲手挑选的众多赏赐之一,而皇家的赏赐之物是不可赠予外人的,所以陆府以外的人,是断不可能拥有此簪。”
“陆氏当年满门被杀,现场有多混乱不得而知,有其他人顺手牵羊也不是没可能。”
“老臣也曾如此设想过,但若是寻常百姓捡去,如何会在此地出现?弥山平日皆有重兵把守,寻常百姓几乎无可能上来,那女刺客只可能是混在此行队伍中上的山,昨晚搜查了各宫院,对照过名册,都无刺客踪影也未曾发现哪个府上无端多出个面生的人来,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女刺客便是陆氏之后,改头换面成了某个府上的某个女眷。”
瑞谚心想,关歇你个老狐狸,治国辅君未曾见你如此尽心,心思全然放在耍心眼赶尽杀绝的事尚,这倒是无人能及。
“即便如关相所说,那女刺客既然敢于在此时此地行凶,也定是想好了后路,不知关相准备如何将此人找出来?”
“这便是为何要着急唤七叔前来的因由,兹事体大,且不能对外张扬以免打草惊蛇,所以只得如此商议。”沉默良久之后,瑞清终于是开了口。
“若皇上问臣的意思,那臣只有说,不必如此大张旗鼓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