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淼伸手抢被子:“不用你管,我自己来。”也许是有些急,竟一个踉跄,连人带被子将瑞谚拉到了床上。
他在上,她在下,不甚明亮的烛光下,她的眸子如清泉般,透彻光亮,却偏偏透着那么一股子魅惑的味道,正没有一丝抵触地看着他,她的双唇微微张开着,像是在期盼着什么。
瑞谚恍了恍神,喉头不自觉地动了几下,手抓紧了被子,似乎在同自己内心那头野兽艰难而激烈地撕扯着,挣扎着,然后,却慢慢放了开来。
“不早了,睡吧……”
半晌,阿淼只听得他丢下这一句话,随即放开她,起身去逃也似地走了。
这时,刚好一阵风吹过,蜡烛熄灭,黑暗中,阿淼坐呆了一阵,没有回答,轻轻地躺下来,背着身,咬住被子,鼻头酸涩难忍。
“瑞谚,我们是不是,从此,就跨不过这道坎了?”
过了好一会儿,瑞谚的声音幽幽然传来:“阿淼,答应我,不要再诱惑我,好吗?”
夜,死一般的寂静,偶有呜咽的风声路过,掀起小小的波澜,很快又被大雪抚平。
十日后,宣旨使的队伍声势浩大地抵达了精罗。
这让卿涵十分郁闷,她郁闷的不仅是必须马上回宫去,更是因为那位宣旨使,不是别人,正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关绍礼。
这日,阿淼在大帐外看到卿涵一脸的不快,像是很想探听帐内的人都在说什么,却又怕被人看到,便走上前去。“公主,您这是在做什么?”。
卿涵咬牙切齿地绞着衣襟:“母后定是故意的,我最讨厌谁,她偏派谁来。”
阿淼看看紧闭着的大帐,拉起卿涵:“公主,请随奴婢来。”
二人走到大帐后面,那里开了个小窗,站起来,刚好能看到帐内的情形。
只见关绍礼拿着圣旨刚刚宣读完毕,瑞谚接旨后从地上起身,回到书桌后坐下,其他几人也一一落座。
“关大人一路辛劳,晚上本王备了酒宴,还请关大人赏脸出席。”
“臣的幼妹乃殿下侧妃,说到底也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只要殿下善待玉薇,臣亦别无所求。”
“那是自然,不过于公于私,礼数还是要周全的。”
关绍礼客气地笑笑,“素闻殿下治军严谨,驭下有方,今日得见,方知名不虚传,殿下麾下,皆是精英猛将……”说着,视线落到对面站立着的聂卫身上,道:“这位将军,很是年轻啊。”
聂卫朝关绍礼一拱手:“关大人,小人聂卫只是一名小卒,得王爷抬爱方得以在军中立足,并不是什么将军。”
“哦,是吗,不过聂兄弟年纪尚轻就得朔王殿下赏识,前途不可限量,将军也是迟早的事。”
“关大人谬赞了,小人愧不敢当。”
“对了,殿下……”关绍礼起身行礼,“臣当年也曾师承天下第一刀之门,习得五年的武艺,如今同聂兄弟一见如故,不知能否得殿下准允,今晚同聂兄弟切磋一番,亦为晚宴助兴?”
聂卫忙道:“小人武功粗浅,断不能与关大人相提并论,切磋一事,不敢造次。”
“不过就是交流交流,点到为止,聂兄弟又何必一口回绝?莫不是看不起关某?或是有什么招式怕显露出来被关某偷师了去?”
“关大人误会了,确是小人不配……”
这时,瑞谚突然打断聂卫道:“有道是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习武之人互相切磋交流,本身也是难得的取长补短的机会,聂卫,关大人都不介意了,你就不要再推诿了,若是输给关大人,也没什么可丢脸的。”
聂卫看了看关绍礼,只得应道:“是,那小人今晚就献丑了,还望关大人手下留情。”
听到这里,卿涵早已怒发冲冠,摩拳擦掌,若不是阿淼拼命拉住她,她恨不能立马冲进去指着关绍礼一通痛骂,最好再来一顿暴打。
“这个关绍礼,今晚若敢为难聂卫,或是敢伤了聂卫一根头发,不等回到靖天,我立马就在这就扒了他的皮!”
“公主息怒,奴婢觉得,这或许是一个能摆脱关绍礼的机会。”
“怎么说?”
“公主对聂卫没有信心吗?”
“我自是相信他武功不错啦,不过那关绍礼真的师出天下第一刀之门,这个他没有说谎的,所以我还是担心……”
“公主,奴婢认为,您更应该担心的是关绍礼,他是宣旨使,此趟到北巅代表的是皇上,此番主动挑衅,若是输了或者不小心被聂卫这样一个无名小卒伤到了,不仅是他本人,还有相府,甚至皇上的颜面也挂不住,而您也可以顺水推舟,不接受这样一位驸马,您说,他的下场是不是更惨?”
“可是,这前提是,关绍礼必须输才行啊……”
“公主放心,今晚的比试,奴婢虽不敢为聂卫打包票,但关绍礼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对于他急切想赢过聂卫的心情来说,不赢,便是输。”
卿涵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对阿淼的话,她似懂非懂。
阿淼只是淡淡地对她一笑,随即转身翩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