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素来听闻殿下礼贤下士,府上幕僚过千人,为殿下排忧解难无数,但不知可否解决本宫眼下的问题?”
瑞诚微微一笑,将折扇收起:“娘娘烦恼之事,本王方才也略听出一二,不过并不算得什么不能解决之事。”
“殿下说得如此轻松,想必已有对策,本宫洗耳恭听。”
“娘娘可听说过,东狄夷是此次战事中最大的获益方,为此,东夷王土忽可是对咱们大宁感恩戴德,日渐有了归顺之心?”
“此事本宫知晓,那又如何?”
“自古国与国之间交好,定会结下秦晋之好,本王听说,土忽派出的求亲使团已在路上了。”
“求亲?殿下是说,土忽向大宁求娶公主和亲?那……”丽妃想了一会儿,突然双眼一亮,看向瑞诚。
“娘娘博古通今,不用本王多说了。”瑞诚又是意味深长的一笑,将折扇打开,对丽妃点了点头:“本王不打扰娘娘了。”
走出御花园,跟班走过来,对瑞诚道:“殿下,属下打探清楚了,您说的那名宫女是黎安殿宋嫔娘娘身边的人,半个多月前才从济恩寺祈福归来,但多的,属下也打探不出来了。”
“这样啊……”瑞诚沉思良久,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对跟班道:“让下面准备一下,同时告知关相,待年关一过就行动。”
“是,属下这就去办。”
跟班离去之后,瑞诚还在原地站了许久,看着来来去去,忙碌的宫女太监,心道:
陆沅夕,你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你终会是本王的掌中之物。
忌辰典仪之后,紧接着便是年关。
但这个年,却让太后秦氏尤其难过,确切说,是苦恼,而且是非常苦恼。
东狄夷王土忽派出庞大的高规格使团,在年关下,来到了靖天,递上求亲国书,请求迎娶大宁公主为王妃,两国从此结为姻亲,缔结永久和平,千秋万代,永世流传。
而如今待字闺中的大宁公主,只得年方二八的广玉长公主瑞卿涵一人。
原本秦氏意属的驸马关家大公子关绍礼自北巅回来之后不久便自称还未建功立业,非公主良配为由,婉拒了这本就还没谱的婚事,为此,关歇气得接连三日称病未朝,秦氏便知道,定是卿涵在北巅又使了什么坏招逼迫关绍礼,而卿涵却十分无辜地说不关她的事,秦氏也无可奈何,也只得暂时作罢,待日后再寻机,没想到,半路杀出个东夷王,也求娶公主,这样一来,让秦氏一直最为担心之事,还是不可避免地来临了。
这夜,寿慈宫内,灯火通明。
一连五日了,自从瑞清接到和亲国书,秦氏就没睡好过。
瑞清坐在秦氏的床头,双手撑着头,母子二人许久无话。
灯火噼啪跳了几下,秦氏一惊,把阿贞也都吓了一大跳,这时,有宫女来报称丽妃娘娘求见。
“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瑞清皱了皱眉,显然很不愿意看到丽妃。
秦氏没说话,只朝着通报的宫女无力地挥了挥手,片刻之后,丽妃走了进来。
行过礼,瑞清问:“丽妃深夜来寿慈宫,所为何事?”
“臣妾并非有心打扰太后安歇,而且听闻了东夷王求亲之事,想必太后定是为公主忧心忡忡,特来为太后分忧。”
“分忧?这么说你有办法,可以既不伤了两国和气,又可以让公主不去和亲?”
“回皇上,臣妾日思夜想,记起来在汉元帝时期,匈奴求亲之时,将一名宫女王昭君封为公主嫁予匈奴,保得两国几十年的和平,臣妾认为或者可效仿此法。”
秦氏恹恹的表情似乎有了一丝振奋,示意丽妃说下去。
瑞清却道:“你的意思朕懂,但那王昭君可非一般女子,姿色绝美,更重要的是她的聪敏过人,试想我朝宫中哪得如此奇女子?方能让土忽深信不疑?”
丽妃继续说:“眼下臣妾心中倒是有一人选,此人虽姿色并不算上乘,却冰雪伶俐,通透聪颖,加以训练,定能担此大任,不仅解公主之困,还彻底可拔除皇上和太后心中刺,一举两得。”
秦氏坐起来,似乎有了精神,道:“哀家知道你所说之人是谁,皇帝怎么看?”
瑞清冷冷地看着丽妃,良久,道:“此举怕是还除去了丽妃的心头大患,一举三得吧?”
“皇上明鉴,臣妾献出此策并非出于私心,而是真的想为皇上和太后排忧艰难,公主回宫区区两年便与太后骨肉分离,臣妾也是于心不忍。”
“是吗,先帝忌辰之时朕刚有了纳姚氏为妃的想法,这才几天,丽妃此策来得可真及时。”
秦氏缓缓吐出一口气,道:“哀家觉得,此法可行,正是那个道理,杀不得动不得的人,不如就让她一世远离,哀家可以认她为干女儿,可以封她为公主,可以让她极尽尊荣,这样,无论是悠悠众口,还是那个人,亦都出师无名,实乃不错的计策。”
“母后……”瑞清还想说什么,却被秦氏扬手阻拦。
“明日早朝后,让姚淼去承安殿。”
“是,母后。”
瑞清扶着秦氏躺下,回过头,不经意间,见丽妃已然开始窃喜计谋得逞,幽暗的眼中露出了轻蔑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