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到信鸽飞抵朔王府,报信的宫人便提早一步到了诸官的府邸,挨个通报十日之后即将举行封妃大典的消息。
如此大肆张扬,也是前所未有。
文武百官皆忧心道,圣上如此大张旗鼓,说不准这后宫,又将出现如先帝陈淑妃那般的祸国红颜。
成霖接到通报之后,在最初的极度震惊之后,又陷入了深深的矛盾纠结之中,犹豫迟疑良久,想着终是纸包不住火,或者,皇上要的就是要让瑞谚知道。
“你脸色这么难看?是方才宫中来人说了什么吗?”瑞谚放下手中的书,疑惑地看着成霖。
成霖突然跪下来,俯身行了个大礼。
瑞谚脸色一变,心中骤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站起身来:“为何行此大礼?出了何事?”
“属下斗胆,还请王爷先答应,得知此消息之后,不会有任何冲动之举……”
“究竟是出了何事?!快说!”
“回王爷,宫里来人通报,十日后皇上将举行封妃大典,丽妃晋丽贵妃,另外……”
成霖望了望瑞谚,实在不忍心说出口,最后终是一咬牙道:“同时受封的还有一名昭仪,是阿淼姑娘…….”
话一出口,就听得哐当一声巨响,成霖刚一抬起头,就见瑞谚风驰电掣地冲了出去。
成霖急忙追上去:“王爷,可千万不能冲动啊!那是皇宫,是皇上…….”
来不及说完话,只见瑞谚头也不回冲出王府大门,骑上马,“谁也不准跟过来!”
马儿的嘶鸣裹挟着一阵呼啸的风,直往皇宫方向绝尘而去。
正在焦急万分之时,聂卫正走了过来:“成将军,王爷这是去哪儿这样着急?”
“皇上强纳阿淼姑娘为妃,如果我没猜错,此时王爷定是闯宫去了。”
“什么?!姐姐被封妃?”聂卫顿时脸色大变,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聂卫…….”成霖转过身,神色阴郁得可怕,“你怕不怕死?怕不怕背负骂名?”
“自打我追随王爷那一日开始,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成将军,接下来你想怎么做,兄弟们都听你的。”
“让兄弟们都磨好刀剑,随时候命,若宫中有任何风吹草动,记住,万事皆以王爷的性命为先。”
“是,我知道了。”
聂卫望着皇宫的方向,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腰间的剑,剑磨千日,也是时候来一次惊天动地的出鞘了。
白虎马撒着刚劲有力的四蹄,从长街飞驰而过,朝着宫门直冲而去。
守卫宫门的禁军见瑞谚策马闯来,丝毫未有停留之意,纷纷冲上前去,企图阻拦。
瑞谚抽出玄铁剑:“今日谁胆敢在此阻拦本王,便以他之血祭剑!”
禁军们大惊失色,谁心里都无比清楚,这里的每一个人,没有谁会是朔王的对手,甚至他们一起上,也未必能拦得住,迟疑之余,瑞谚已往宫门内而去。
阿淼,等我,我这就来带你走……
过了宫门,远远地,瑞谚望见素尘站在宗礼门下,神色肃然,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来。
“素尘,连你也来阻本王吗?”
素尘跪倒在地:“王爷,阿淼早已预料王爷会如此,便叫奴婢在此等候,劝王爷万勿做出冲动之举,后悔莫及。”
“是阿淼叫你来的?她人呢?她在哪里?!”
素尘伏倒在地:“还请王爷速速回吧!”
“本王在问你,阿淼在哪里?!”
“还请王爷速速回吧!”
无论瑞谚再如何问,素尘始终只有这一句,其他再无多言。
这时,一群全副武装的禁军突然从四周涌了过来,抽出刀来将二人团团围住,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统领走出来,拱手行了个礼,冷冷地说:“朔王殿下,您策马持械闯宫,可视为谋逆,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卑职等,束手就擒吧,否则,这位姑娘也将与殿下视为同党,立即处斩。”
瑞谚的目光落在素尘身上,许久,终于还是放下剑,下了马。
禁军一拥而上,将瑞谚按在地上,将他的手脚都戴上了镣铐。
“你们要干什么,要对王爷怎么样?!”素尘慌了神,徒劳地喊了几声,统领只看了她一眼,道:“此事与姑娘无关,姑娘还是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吧。”
“稍等片刻,请稍等片刻!”
众人扭头望去,只见刘裕满头大汗,一路小跑地地奔了过来。
“刘公公?是否皇上有何旨意?”
刘裕跑过来,擦了擦汗,看了看瑞谚,对统领说:“皇上有旨,朔王乃皇亲,身份尊贵不可草率定罪,先将其带至琉华殿拘押,一切待明日朝会后皇上自有定夺。”
“是,臣遵旨。”统领不疑有他,朝身后挥了挥手。
素尘眼睁睁地禁军将瑞谚押走,心中焦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回到黎安殿,阿淼已平静了下来,正坐在床头发呆,素尘蹲下来握住她的手:“对不起……我去晚了,王爷他……被禁军拘押了,皇上会在明日朝会后,作出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