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不知道瑞谚什么时候也走了出来,站在帐子门口,朝着她淡淡地笑着。
阿淼走过去,用冰凉的指尖碰着他高挺的鼻梁,将他敞开的衣领紧了紧:“这么大的人了,在外面要懂得照顾自个儿的身子,大宁可还指望着你这位神武的朔王殿下保太平呢……”说着,从怀中又拿出几个药瓶,“你的内伤还要继续服药,一定不能忘了…..”
瑞谚握住阿淼手中的药瓶:“大宁需要我,我只需要你……”
阿淼将头靠在他的肩头上:“我不能在你身边,或者该找个贴心之人照顾你了......”
“咱们能不说这个吗?你就这样舍得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舍不得,但我更舍不得你在盘龙关受苦,你又一向不爱惜身子,倒宁愿你身边有人嘘寒问暖,照料你……”
“那你想让我娶谁?或者将关氏扶正?”
“这……也未尝不可啊,她虽然是关歇的女儿,但我相信她会对你好的,而且大宁还没有哪个亲王如你一样只有侧妃的,若是王妃娘娘在天有灵,见你孤身一人,定会放心不下……”
“不要说了!”瑞谚脸色骤然冷了下来,“你要我照顾好自己,我会听你的,你让我接受别人,恕难从命。”
阿淼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是你不能这样一直孤独一人啊……”
“成霖说过,为一人,守一生,应也不是什么难事,你用一生殉我是你的选择,我无话可说,那么我也有权利选择,用我一生来殉你吧?”
“我不想要你这样……”
“我也不想要你这样,你听话了吗?”
阿淼无言以对,只望着瑞谚的双眼,“瑞谚,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怨你恨我,只是……”
“不,我不恨你,我恨的是那对母子,当年以母后为要挟,夺走皇位,囚禁母后,如今我带着将士们在外为国浴血奋战,以命相搏,他们却在朝堂玩弄权术,纵容奸佞,一门心思要我死……而且,他还夺走了你,若他好好对你便也罢了,可是他没有,若不是还念着先太子在世的时候对我们这些弟弟的栽培,谁还会念着那可怜的一丁点骨肉情,才以至于继续被逼进死路,所有的悲剧都是因他们而起…..”
“不,我不恨你,我恨的是那对母子,当年先太子突然病故,还是太子侧妃的太后以母后的性命相要挟,夺走皇位,囚禁母后,如今我为国浴血奋战,以命相搏,又有多少将士马革裹尸,甚至永远不能魂归故里,他们却还在朝堂上玩弄权术,纵容奸佞,一门心思要我死,而且……还夺走了你,若他好好对你便也罢了,可是他没有,若不是还念着先太子在世的时候对我们这些弟弟的栽培,谁还会念着那可怜的一丁点骨肉情,才以至于继续被逼进死路,所有的悲剧都是因他们而起…..”
“瑞谚!”阿淼看着瑞谚眼中逐渐升腾起的杀意,忙捂住他的嘴,“这些或者都是天意罢……我只想你记住,无论你在哪里,我想要的只要你好好活着,活着就行,好吗?”
“若真是天意,那我倒要问问,这一切都是些什么毫无道理的天意?!”
“自古功高震主者,谁不是承受着当权者的猜疑忌惮和宵小之徒的嫉恨陷害,只要坚守着为江山黎民的初心,即使你一败涂地,你依然还是你,不会有任何改变……”
“沅夕,我答应你,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会再劝我接纳别人。”
“瑞谚,我真的……比你想象的还更加想在你身边……”阿淼没有把话说下去,只觉喉头哽咽着,望着逐渐亮起的天空,从瑞谚怀里抬起头来,“但是现在,我真的该走了……”
“好。”
简短的一个字,没有再见,没有难分难舍,就这样,看着,望着,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校场尽头,却像是再也没有回过头。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言奕衡一个翻身从房顶上飞了下来,落在瑞谚身旁,站定,摇头叹道,“情之一字,累人不浅,早知如此,言某当初便不该一心软就由得她任性至此,若非那样,此刻她应已换回欢颜,恣意天涯,而不是以那皇宫画地为牢,就此锁住这一生。”
“先生知她昨夜便到来,为何不现身相劝?此刻却在这里大言不惭。”
“殿下面对心爱之人终是不能狠心绝情,而在下又何尝不是面对爱徒?殿下尚且无法做到之事,勿施于人。”
瑞谚也没理睬言奕衡,转身回到帐中。
“眼见就到招亲大会了,东夷,西夷,匈戎,西笃,锡兰,还有一些小国,届时各国使团齐聚靖天,又是一番好戏看了。”
“殿下这还是放心不下聂卫吗?”
“聂卫的能力,本王相信,但是若要想沅夕不被卷入进来,看来是不太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