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场擂台结束,阿淼站起来:“皇上,请准允臣妾暂行退下更衣。”
瑞清没说话,只朝她挥了挥手,阿淼出了坐席所在的长廊,往乾福宫而去。
还没走到小花园,远远地看到琴鸣殿的侍女,阿淼回头对素尘使了个眼色,素尘点了点头,加快步伐朝前走了过去。
“叶充容可在?”
“充容等候慧嫔娘娘多时了,请随奴婢来……”
阿淼跟着侍女走进了小花园,绕过假山,只见叶婉湘正站在那已经结冰的池塘边,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不知叶充容约我至此,有何要事相商?”
叶婉湘转过身来:“慧嫔娘娘见谅,在这宫中,已没有嫔妾可以信赖之人,娘娘不会让嫔妾失望吧?”
“过几日,待招亲大会尘埃落定之后,叶充容便要晋封昭容了,又何出此言?”
“娘娘真觉得就凭这个招亲大会,长公主的婚事就能尘埃落定?”
“这是太后亲设,我不太懂充容的意思。”
“娘娘是聪明人,自然懂嫔妾的意思。”
阿淼心道,这个叶婉湘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看似柔弱无争,不成想看事情还挺透彻,便道:“充容约我至此,不止是为了说这个吧?”
“不瞒娘娘,自从上次揭发了丽贵妃之后,皇上至今迟迟不提发落之事,嫔妾心中一直难安,不只为娘娘白费一番苦心而感到惋惜,亦为嫔妾人微言轻,不能为嫔妾那冤死的孩儿报仇雪恨而痛心疾首,这个招亲大会,娘娘也知道,不过就是走个过场,一来可以因小见大,窥探各国实力和野心,二来,求亲者数百人,亦不过是在为那关家大公子铺路搭桥,让指婚变得名正言顺而已,所以,无论结果怎样,那关云舒怕是死不成了……”
“叶充容的心意,我明白,亦理解一位做母亲的心,但请充容莫急,皇上和太后留着那关云舒,实则是留着一条退路,不过那关家大公子,确是做不成这个驸马的。”
“娘娘何以如此笃定?”
“充容放心,别说是皇上不会愿意看到关家如当年的宋家一手遮天,若真被充容不幸言中,关云舒这条后路,我自会让她断掉。”
叶婉湘双眼一亮,跪下来:“有娘娘这句话,嫔妾便心安了,若有能用得着嫔妾的地方,但凭娘娘吩咐!”
阿淼伸手将叶婉湘扶起来:“其一,请充容耐心等待,千万不可一时冲动等不及就对关氏下手,莽撞行事只会害了你,也会害了你们叶家,充容需要做的是打起精神应付皇上,抓牢皇上的心,其二,你爹是兵部尚书,务必请他好生保重自身,韬光养晦,大宁需要他这样真正的忠义之臣。”
“嫔妾明白娘娘的意思了,娘娘尽管放手去做,皇上就交给嫔妾。”
叶婉湘离开之后,素尘道:“阿淼,这个叶充容可信吗?”
“母亲是可以为孩子付出一切的,就看她敢凭着一颗碎骨子,在毫无实证的情况下去质问关云舒,我便知道她是那种哪怕粉身碎骨,只要能为失去的孩子报仇也在所不辞的性子,即便她有私心,只要咱们目的是共同的,这就够了。”
阿淼的目光穿过假山缝隙,看到那背后的回廊,又立即收回来,着实是不能看这些,越想看,越思念,眼下并不是沉溺于过往的时候,她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让她,让他,都得到解脱。
“那关云舒到底怎么办?”
“她的结局很快就会到来,很快……”
“对了,昨儿长公主吵着要见聂卫,你说会想办法安排。”
阿淼俯身从雪地上拾起一片落叶:“聂卫是住在凌云殿东殿的是吧?西殿住的谁?”
“按刘公公给的名册,西殿应该是锡兰王子。”
“关绍礼呢?”
“关大人住的应该是凌云殿西面的玄月殿,他的随从最多,所以占了整座殿。”
“相府大公子果然非同一般,比人家一国王子排场都大。”
“可是玄月殿与凌云殿西殿仅仅一墙之隔,若长公主闹出什么动静,那关绍礼若是知道了……”
“我还就怕,他不知道呢。”
“这个怎么说?”
“论实力,的确,聂卫根本不是关绍礼的对手,上次在定河是我使出了一点小小的手段让他侥幸才赢了的,像关绍礼这么心高气傲之人,胜了他并不怎么在乎的武艺,却输了他更在乎的公主的心,即便靠着父荫强娶了公主,让自己的婚姻被父亲当作政治筹码,是他绝不能容忍的,这也是他的致命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