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谚,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怕……”
瑞谚揽她入怀,笑了笑,道:“别怕,既然你相信我,那便只管安坐靖天,待我凯旋而归。”
“凯旋而归,那之后呢?”
“之后,我还是会像现在这样陪着你,直至皇上亲政,便与你一起离开这个争斗不休的朝堂,去过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日子。”
阿淼鼻头一酸,眼泪滚落出眼眶:“你真的愿意抛下一切,与我隐姓埋名度过余生?”
瑞谚握着她的肩头,看着她的双眼:“我,瑞谚愿意陪着你,陆沅夕隐姓埋名,远遁江湖,共度余生。”
阿淼的双眼扑闪几下,忽地呜咽着哭了起来,泪止不住地如雨下,滑落唇边,却是又涩又甜,她望了望那挂着布阵图的屏风,将前厅和后厅歇息的卧榻隔了开来,靠近瑞谚的耳边轻声道:“今夜……这里应是不会有人来了吧?”
“嗯?为何突然问这个……”
“因为……”阿淼环住瑞谚的脖子,眼波浮动,晕开一抹难以言喻的情思,久久地注视着他,眼睛里分仿佛伸出两只小手,指尖轻落,想为他撩动鬓侧的一缕发丝,
瑞谚像是明白了什么,眸间突然变得有些迷离起来,黑眸深邃,亮如寒星。
他们早已记不清,这已经是多少次唇齿相依,舌尖交织着的那撩人的火热气息像是干柴烈火般,一点便着,无论过去多久,依旧是这样让彼此贪恋,不愿意留下一点余地。
“成霖,着人在帐外守着,今夜任何人都不得打扰本王……”
说着,瑞谚迫不及待地将阿淼抱起来,绕到屏风之后,翻身将她压在卧榻上,手指自她发间穿过,她的气息重重地落在他胸前,本就是按捺不住的心猿意马,此时突更觉心中滚烫情难自已。
第一次的时候,他确是怀着恨意,只想着拥有她,粗野而又狂暴地将她折腾得几乎散架,甚至都未有问她一句疼不疼,让他一直后悔至今,这一次,只愿极尽温柔给她全部的疼惜。
“沅夕……”瑞谚低头,连绵的吻从她的脸,她的唇,到耳边,到颈下,她听到他在她的耳里吐着浓重呼息,“等我……”
她有感觉他仿佛是说了这两个字,却不敢肯定那无声的话语是随着他的嘴唇,摩擦着她的耳门传来,她似乎懂了那句话,眼泪再次自眼角滑落。
耳边不再听到任何声音,双臂紧紧绕着他坚实的脊背,脑中只留下一片空灵的朦胧,那弥漫开来的无限柔情,那辗转反侧的交缠缱绻。
如何令人留恋的夜晚,也抵挡不住晨光破晓的来临。
翌晨,阿淼亲自为瑞谚着上戎装,细心地将那沉得有些坠手的腰带束在他的腰间,又摸了摸那虎头带扣,将双手从他的腰侧穿过,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这个心跳,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一下一下的,铿锵有力,想来,内伤应是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倒也未曾辜负她那心头血,指尖的伤口,愈合了又割破,割破了又愈合,如此往复,竟留下了再也无法消除的疤痕。
“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好。”
还是简短的一个字,此刻听来却像是极其郑重的许诺。
“如果你一直不回来,我就去找你,即便是找遍天下的每一寸土地,用尽我的余生也要找到你,你可别想着躲起来逗我,今生今世,你是躲不掉我的……”
他笑起来,在她额头印上一吻:“你也是,哪儿也不许去,就在这里,等我回来。”
两人正依依惜别之际,大帐外一阵嘈杂声传来,像是有人在激动地争论着什么。
走出来一看,竟是卿涵,她的长发高高地束起,换了一身利落的短衫打扮,纤细的腰间裹着束甲,手持一柄长剑,不知何时冲进了校场,聂卫正挡在她的身前,拦住了她。
看到阿淼,卿涵像见到靠山一般,收起剑,朝着阿淼和瑞谚二人使劲挥了挥手。
“聂卫,怎么回事?”瑞谚走过去,也没看卿涵,“还有一个时辰便要出发了,你们在这里喧哗什么?”
“七叔,正好你在这里,我……我也要跟你们去!”
“胡闹!”瑞谚厉声呵斥道,“公主以为上战场是闹着玩儿的吗?!”
“我没有胡闹,为何男儿上得战场,女儿家就上不得?自古不是也有如花木兰,樊梨花这样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吗?为何我就不行?”
“因为花木兰,樊梨花不是一国公主。”
“七叔,你这是强词夺理,不是还有……还有妇好吗,还是王后呢,不照样征战沙场,丝毫不逊色于男儿!”
“公主……”阿淼走出来,示意聂卫站到一旁,“公主之心,我懂……大宁男儿铁骨铮铮,若是竟到了要让公主上阵杀敌的境地,让他们的一身傲骨和尊严置于何处?”
卿涵语塞,讪讪地看了看聂卫,低下头不说话。
聂卫松了一口气:“姐,还是你说话管用……”
话音未落,只见卿涵又抬起头:“那我作为大长公主,即便不上阵,去前线坐镇也是鼓舞士气啊,况且……聂卫本就该是我的驸马,夫唱妇随,也是常理,有谁敢说句不是?”
聂卫大吃一惊:“公主,臣何曾是驸马?!”
“你忘了,招亲会你是最后的胜者啊,虽然先帝未曾昭告天下,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驸马,若谁人有异议,也是可以名正言顺论上几论的!”
看着卿涵言之凿凿的样子,应是铁了心要跟着聂卫去前线,任谁也无法阻止的架势。
阿淼与瑞谚对视一眼,皆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