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出殡车回来了。
三祖太爷的长子长孙手里抱着一个骨灰盒,在众人的搀扶下,下了车。
人们听到车声,围过去,看见盒子上面的照片,黑白色,就眼泪留下来。
有人哭泣,有人沉默寡言,太阳光格外的剧烈,仿佛毒火一样撩在人的身上,汗水同眼泪一起流出来,往脸上一抹,就是一把盐泽。
灵堂早就在人们吃完早饭的时候开设,韩易跟着一帮青壮小伙子上了鸡冠子山上,特意折了新的树枝来,这时候清脆白刃的木枝断处,配上上白黄相见的灵幡白布,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哀乐声又起,韩易瞧见吹大喇叭的那个男人腮帮子鼓成了一个网球大小的圆,来回的在面皮下面滚动,带动着喇叭声时高时低,显得哀沉阵阵。
骨灰盒被摆放在灵堂最上方桌案的中心位置,新鲜的香炉里面放好了金黄色的小米,五太爷第一个点了香。
“爸,韩家村老少爷们都在这里了,爸!”
五太爷被韩易搀扶了下去。
“太爷,您老就在天上看着吧,看孙子是怎么带领咱们韩家村人发财的!”这是村长韩宝政说的话。
每一个韩家村的男性成员都上前来敬香,很快香炉里面就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香烧出来的烟在无风的天气中绕着骨灰盒子游走了一圈,然后就消散不见了。
“太爷,你的话我记住了!”
韩易最后一个上香,没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想了这话。
等到了下午,又来了一辆车,一个在三祖太爷亲属中算是富裕的后辈拉来了一车的纸牛纸马,童男童女,汽车彩电。
大家有是一阵忙活,等到忙活完了,院子里面已经没有瞎叫的地方了,就将汽车,彩电什么的只能摆到了院子外面。
又忙活了一会,隔壁村瞎眼的阴阳先生来了,被人引进院子,跟村长韩宝政点点头,然后二话不说进了鸡窝,直接就将最大的老公鸡给提了出来。
“凡是属羊,牛,狗,虎,这些都要跟着了,剩下的十岁以下不要跟着,六十五岁以上不要跟着,来几个青壮年跟我走!”
阴阳先生穿着一件青灰色的短卦,一头黑灰参杂的头发下面是一副老花镜,看起来带了有些年头,镜框跟镜片都泛着一眼看上去就能察觉到的时光轮廓。
五十多岁的阴阳先生嘴巴尖尖的,像是木头锥子,这人没留胡子,所以下巴看起来很圆润。
“走!”
阴阳先生扭身拎着大公鸡就出门了。
宝政村长就说道:“都听见先生说的了,照着办吧!扛着铁锹镐把!”
韩易跟几个青壮年就抄起院子中的铁锹镐把,扛在肩上跟着阴阳先生上了鸡冠子山。
老头腿脚贼快,韩易怀疑这人年轻的时候练过功夫,他还能跟得上,另外五四个年轻小伙子却有些吃力了,但也没有叫喊什么,只是咬牙坚持着。
好在鸡冠子山不高,只是爬上有些吃力而已。
一行几人上了山顶,阴阳先生从兜子里面拿出罗盘了,鼓捣了一会,然后领着韩易几人来到了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
一指地面,冷喝一声:“挖!”
韩易一镐把就敲了上去,锋利的镐头在加上韩易的力道,一下子就全部没入到了里面,他脚步后撤,往回一搂手,就将地面豁开了脚掌大小的坑。
“好,就是这个力道!”阴阳先生眼神一亮,叫了声好,其余几个年轻人也不客气,敞开了膀子开挖起来。
人多力气大,干活也快,很快的时间,一个到人脖子深的三米长大坑就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