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半响后,赵弘润沉声说道,挥挥手遣退了段沛。
不得不说,这个消息让他有些发懵,因为上一回听说『桓虎骑寇』的时候,桓虎这个胆大包天的大盗贼,刚刚从围剿他们的成皋军手中逃过,带着数百名手底下的骑寇,在阳翟附近饶过边防,潜入了魏国内部。
仅仅只过了一两个月,桓虎却出现在魏国的腹地安陵附近,这让赵弘润感觉很是棘手。
那可是连天子营帐都敢袭击的大盗贼,与一般山贼强盗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甚至于,赵弘润怀疑『桓虎骑寇』根本就是韩国人组建的『砀郡游马』,目的就是为了搅和魏国的安定,就像当年魏国对宋国所做的那样。
可奇怪的是,桓虎自从在阳翟潜入魏国境内后,至今为止赵弘润并未听说那边发生什么杀人抢掠的事,这让赵弘润有些看不透桓虎的目的。
而就在赵弘润思忖之际,忽听屋内响起一个轻声:“肃王殿下,看似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
赵弘润抬头望向传来声音的地方。
说话的是十三公子赵成恂,只见他目视着赵弘润,看似和善地说道:“不知可有我安陵赵氏能为肃王殿下效力的地方?”
“……”赵弘润眼中闪过几丝异色,随即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这是在试探本王与你祖父的关系?”
听闻此言,赵成恂的眼眸不自觉地睁大了几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是的,他心中十分奇怪他祖父赵来峪与眼前这位肃王殿下的复杂关系。
他很清楚,他祖父赵来峪就是被赵弘润排挤出大梁的,且从前一阵子赵弘润亲自登门问罪那件事中,赵成恂亦猜到他祖父在离开大梁前,可能又做了什么让这位肃王殿下不快的事。
因此按理来说,两家是恩怨重重,似赵弘润前一阵子那般欲致他们安陵赵氏一门于死地,这并不奇怪。
然而,事态的发展却又些出乎赵成恂的意料。
赵成稚、赵成炅、赵成棠、赵成粲,还有他赵成恂,他们族兄弟五人,被关到了县牢,被充当狱丞的宗卫周朴好一番折磨,但奇怪的是,此番遭罪的仅仅只有他们族兄弟五人。
要知道,他们可是有着十三个族兄弟的,并且上面还有赵文蔺、赵文衢、赵文辅等父伯,可是,眼前这位肃王殿下仿佛是忘记了其余人,专门针对他们五个。
更奇怪的是,宗卫周朴在县牢内对他们的折磨,大多以精神折磨为主,极少像对付其他人那样鞭打、棍打,顶多就是抽几下嘴巴。
因此,赵成恂在县牢内呆了几日后,心中不由地泛起一个看似疯狂的猜测:莫非,被放弃的并非是他们五个,而是其余的安陵赵氏族人?
在那之后没几日,安陵王氏一门亦被关到了县牢,与赵氏不同的是,王氏是一门老小所有的男丁皆身陷县牢,哪怕是赵成恂印象中安分守己的几个王氏子弟。
而之后,王氏一门皆被提审,而他们赵氏的五个小子,依旧被关在县牢里,除了宗卫周朴时不时地找茬,借机教训他们以外,赵成恂甚至怀疑赵弘润是不是将他们给忘了。
而这,让赵成恂更加笃信自己的猜测:他祖父赵来峪,很有可能与眼前这位肃王殿下做了什么私底下的交易,让后者来磨砺他们兄弟五人。
当然,这些都只是赵成恂的猜测,究竟情况如何,他也不敢保证。
因此,方才他见赵弘润在听到一名下人的耳语后面露凝重之色,遂适时地插了一句嘴:能否有他们安陵赵氏出力的地方?
若是有,很好,倘若赵弘润肯让他们安陵赵氏出力的话,这就意味着,他与安陵赵氏的老爷子赵来峪之间,的确有什么私底下的交涉。
然而,没想到赵弘润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这让赵成恂暗自诧然:素闻肃王弘润才思敏捷,心思缜密,果然非同一般。
赵成恂心中微微有些打鼓。
“你很聪明。”赵弘润望着赵成恂点点头,赞许道:“周朴每日都有将你们兄弟五人在县牢内的情况告诉本王,只有你,赵十三,在县牢内不吵不闹,安安分分。……这很好,人啊,该认怂的时候就要认怂,大丈夫能屈能伸,而你们四个……”
赵弘润转身望向赵成稚、赵成炅、赵成棠、赵成粲,冷笑骂道:“头几日被打入县牢,还不学乖,吵吵嚷囔着你们爹都是谁。你们是真蠢么?……既然本王已将你们打入县牢,还会在意你们爹是谁?你们那三个蠢爹,斗得过本王么?啊?”
说到这里,赵弘润手指着赵成稚、赵成炅、赵成棠、赵成粲四人,低声骂道:“若非此番是本王,若非我大魏姬姓独大,不似楚国当年芈、屈两氏相争,你们几个,早就被整死在牢里了!”
赵成稚、赵成炅、赵成棠、赵成粲面面相觑,被赵弘润训斥地哑口无言。
瞥了一眼看似有些恍然大悟般的赵成恂,赵弘润索性也不再隐瞒,淡淡说道:“不错,本王你们祖父赵来峪,已化解了干戈,并受他托付,好好教训你们几个不成器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