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青鸦众稍微皱了下眉头。
此时,临近有一名巡考的礼部官员亦在看到这一幕后走了过来,询问道:“怎么了?”
那名青鸦众遂将温崎要求出恭的事与那名礼部官员一说。
学子在考场期间出恭嘛,这很正常,不过那名礼部官员在看到温崎的面容后,心中就不由地愣了一下。
这位礼部官员,正是何昕贤的父亲,礼部右侍郎何昱。
作为礼部的右侍郎,何昱当然认得温崎这个三年前在会试考场公然舞弊的考子,按照规定,在洪德十九年考场上舞弊的温崎,是不允许参加今年洪德二十二年的会试的。
那么,这小子是怎么混进来的呢?
何昱不动声色地拿起温崎桌上的考牌瞅了一眼,现考牌上写着『赵崎』这个名字,根据备注小字,似乎是大梁本地人。
『难道是我记错了?……不对,这小子分明就是温崎!』
何昱皱了皱眉,下意识就要举报,派人将这个温崎驱逐出考场,但随即,他心中忽然想到一件事:这个温崎,当初可是被肃王赵润搭救的。
仔细想想,若是没有那位肃王殿下的允许,这个温崎如何能伪造民籍,混入考场?
就在何昱为难之际,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生何事?”
何昱回头一瞧,见肃王赵弘润竟离座来到了这边,连忙拱手施礼,将事情一说。
听了何昱的解释,赵弘润似笑非笑地看着温崎。
他知道,温崎要开始行动了。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温崎要求出恭的正常理由,赵弘润亦无法反驳,于是他对那名青鸦众吩咐道:“跟着他去。”
“是。”那名青鸦众抱拳领命,随同温崎一同前往。
看着温崎离去的背影,礼部右侍郎何昱皱了皱眉,道:“肃王殿下,那名考子……”
“嘘。”赵弘润隐晦地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压低声音对何昱说道:“回头,本王会向礼部解释的。”
有了这话,何昱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毕竟赵弘润才是此次会试的主考官。
回到自己的坐席后,赵弘润摸着下巴思忖着温崎方才的举动。
在他看来,温崎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也要要求出恭,这就说明,他多半是打算在出恭这件事上做文章,但是仔细想想,赵弘润又不认为温崎是借尿遁作弊,毕竟温崎的才华足以入围金榜,根本不需要用这种伎俩。
再说了,有那名青鸦众跟着,谅温崎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难道真的只是去出恭?』
回忆着温崎方才镇定的样子,赵弘润暗暗摇了摇头:肯定有什么图谋。
片刻之后,赵弘润终于明白了。
原来,继温崎之后,又有不少学子要求出恭也难怪,毕竟人在紧张焦虑的时候,总是频繁会感到尿意。
然而,这些学子们的要求,直接导致考场上监考巡卫的人数急促减少,毕竟为了监视那些学子,青鸦众们采取了一对一的盯梢,虽然此举能确保那些离场的考子无法作弊,但却使得考场上的监考巡卫越来越少。
『原来如此。……呵,是打算在考场上动手么?』
赵弘润笑吟吟地看着已从恭所回来的温崎。
回来考场后,温崎故作不经意地四下打量了几眼,正如他所料,他的举动带动了考场上其余紧张的学子们,使得监考巡卫的人数少了许多。
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后,温崎将目光投向案几上角落的那个篮子。
那个篮子,是礼部分给众考子的,里面放着一些个馒头与一个瓦罐的水。
原来,由于三年前那场会试上,华阳的考子唐沮因为手中无钱,遂只带了一块饼就进入考场,原以为能坚持三日两宿,结果在第二日的夜里就饿晕过去了。
这件事,引起了礼部的重视,于是,礼部决定在今年无偿给考子放食物与水,免得再次生像『华阳唐沮』那样的惨事有才华的学子因为贫穷而饿晕在礼部主持的会试考场上,这对于礼部而言,是非常严重的渎职。
『姑且试一试罢。』
从篮子里拿出一块馍馍,温崎一边小口啃着,一边隐晦地偷偷瞄着四周,在趁周围众监考巡卫不注意的情况下,故意悄然将手中的馍馍掉落在地,使其滚向左后座那名谢学子的附近。
『一、二、三……』
在心中默数着数字,直到数到十六的时候,一名监考巡卫似鬼魅般出现在他左手边,将那只他掉落在地的馍馍摆在了案几上。
“谨慎些。”那名青鸦众在深深看了几眼温崎后,淡淡说道。
温崎表面上道着谢,心中却撇了撇嘴:嘁!这样都能觉?
好在他没有愚蠢到在没有试探的情况下立马行动,否则,单单这一下,他就得离场了。
但是,那名青鸦众敏锐的直觉也让他意识到,在考场上,在这些青鸦众的眼皮底下作弊,想来是没戏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