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拓,已然在楚东安稳立足了……”
在听说了有关于暘城君熊拓的消息后,赵弘润将幕僚介子鸱唤到了书房。
起初介子鸱并不理解赵弘润的顾虑,直到赵弘润原原本本将这件事告知介子鸱后,介子鸱这才意识到其中的问题所在。
“……楚国诸公子中,唯独暘城君熊拓继承了汝南君熊灏的理念,此番熊拓入主楚东,必定会设法推行汝南君熊灏的政令,到时候,楚国会一扫此前积弱,变得空前强大……”说着这话时,赵弘润深皱着眉头,看得出来对此颇为忌惮。
介子鸱闻言沉思了片刻,半响后感慨道:“殿下,您真不应该养虎为患……既然当初就已察觉到暘城君熊拓的威胁,您就应该除之以决后患。”
尽管介子鸱乃是楚人,但既然已投奔魏国,效忠肃王赵弘润,他自然要为主公分忧,为魏国考虑。
听闻此言,赵弘润苦笑一声,随即瞥了一眼屋外。
在屋外,府上的下人们仍在为数月后的婚娶之事忙碌着。
“莫非是因为芈姜夫人?”介子鸱面露恍然之色。
赵弘润摇了摇头,说道:“那只是其一,更主要的……是我没想到熊拓这么快就有实力入主楚东。”
的确,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想当初赵弘润有意扶持暘城君熊拓,让其与固陵君熊吾以及溧阳君熊盛争位,本来也并非真心实意,无非就是要挑起楚国诸公子的内乱。
可没想到,此番寿陵君景舍百万大军战败于魏国雍丘,让暘城君熊拓看到了楚东的虚弱,当机立断地率军前往楚东夺权。
对此,赵弘润是鞭长莫及。
他只算到暘城君熊拓的实力短时间内无法出入楚东,却没料到楚东会因为寿陵君景舍战败一事而变得空前虚弱。
看着赵弘润一脸唏嘘的模样,介子鸱在略一沉思后,宽慰道:“殿下且放心,我观熊拓,暂时也就是在楚东夺取了一些权力,并不意味着他能接掌王位。……溧阳君熊盛暂且不说,固陵君熊吾的生母乃是楚王后,背靠「季连氏」,想来不会轻易让熊拓占得王位……”
“但愿吧。”
赵弘润微微点了点头。
见此,介子鸱笑着说道:“殿下何不设法联络一下熊吾或者熊盛?”
赵弘润闻言笑道:“那就是把熊吾与熊盛当傻子耍了。……不会成功的。”
他知道介子鸱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改变扶持的对象,但赵弘润觉得,这样就太明显了:原本鼎力扶持暘城君熊拓,还可以用芈姜的关系作为借口,可如今突然间改变支持对象,相信傻子都看得出来他这是故意在搅和那几位楚公子的王位之争。
别说溧阳君熊盛这位素有贤名的楚公子,哪怕是固陵君熊吾,恐怕也能猜到他赵弘润的意图。
“猜到又如何?难道熊吾与熊盛会甘愿将王位拱手让给熊拓?”介子鸱一针见血地说道。
赵弘润闻言仔细思忖了片刻,不可否认,介子鸱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但转念又一想,他又觉得这件事不太靠谱。
倘若到时候看穿了他目的的熊吾或者熊盛,对他狮子大开口,索要诸多军备、钱粮呢?到时候他给是不给?
再者,为了搅和楚国的诸公子争位,他一改之前支持熊拓的决定,改去支持熊吾与熊盛,倘若后者成事倒还不算亏,万一后两者不能成事,他非但恶了暘城君熊拓,可能还会影响到他与芈姜的关系。
这就太亏了。
想到这里,赵弘润摇摇头说道:“算了,阴谋诡计终归是旁门左道,就算楚国因为暘城君熊拓而变得强盛,但只要我大魏比他更为强大,楚国就不足为惧!”
“殿下英明!”介子鸱拱手赞道。
恭维了两句后,介子鸱又提到了关于楚国使节的事:“此番楚国派来使臣,主动献纳战争赔款,这还真有些出人意料……”
赵弘润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淡淡说道:“也没什么意外的,无非就是怕我大魏起兵报复罢了。”
说着这话时,他的眼眸不经意地闪了几下。
正如暘城君熊拓所猜测的那样,若非这次战争让魏国陷入了钱粮窘迫的尴尬,事实上赵弘润是有意率军反攻楚国的——百万楚军杀到魏国领土,邸阳君熊商麾下的军队在魏国的国土上杀烧抢掠,并不是说楚国吃了败仗,这笔仇恨就这么算了。
赵弘润并无倾向出兵宋郡,一来是宋郡太弱了,让他提不起劲;二来,宋郡并不算是真正的敌人。
要打,就要打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