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进府的时候,雍王弘誉就已经从府邸门口的迎宾人口中得知了赵弘润已然赴宴的消息,并且还得知了赵弘润的赠礼是一支老山参——虽然在这个年代,老山参的价值并不会高到哪里去,甚至于有许多世人根本不懂这玩意到底干嘛用,可贴上了「肃王赠礼」这个标签,这支老山参的意义比它本身还有价值。
至少,比「一副马鞭」强得多不是?
在寒暄了几句后,雍王弘誉与赵弘润告辞,走向了殿内的主座。
今日在雍王府的宴席,是由雍王弘誉的内弟崔咏主持。
对于这个崔咏,赵弘润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是酸枣崔氏中年青一代的翘楚,是一个喜欢风花雪月的浪荡子,虽有满腹的学识,也擅长作诗与丹青,可这些本领都不用在正道上,终日与一些烟花柳巷的女子嬉戏,气得雍王弘誉的老丈人险些将这个儿子赶出家门。
后来,雍王弘誉得势之后,雍王妃崔氏生怕弟弟崔咏果真被父亲「断绝父子关系」,遂将这个弟弟叫来大梁,让崔咏专门负责帮自己夫君笼络城内达官贵人。
还别说,放荡不羁的崔咏在这方面很有一手。
打个比方说,崔咏即是雍王弘誉身边的「繇诸君赵胜」。
在雍王弘誉来到之后,筵席正式开始。
说实话,今日雍王府的宾客,论身份尊贵并不比当初庆王弘信的那场筵席,这也难怪,毕竟有许多贵族目前仍在宋郡,无法赶回来参加,但至少是大梁当地的名流,大多皆相继到场,这再次证明,雍王弘誉不愧是当今的大势。
然而这些宾客在筵席期间,时不时地拿眼观瞧赵弘润,这让赵弘润感到很烦。
一次两次或许赵弘润还会忽视,可三番两次地观察他的表情,他又不是傻子,岂会猜不到那些人的心思?
而与此同时,雍王弘誉的幕僚张启功,还有内弟崔咏,这些人亦注意到了殿内许多宾客的异样目光,对此神色各异。
待筵席结束时,雍王弘誉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将赵弘润送出府邸外,更叫人奉上一只木盒作为回礼,亲近地说道:“今日让贤弟百忙之中前来赴宴,愚兄实在过意不去。正巧最近愚兄偶然得到一盒上好的霞珠,不若就转赠弘润府上那几位红颜知己,作为赔罪,还望弘润莫要推辞。”
所谓的霞珠,其实说白了就是彩色的珍珠,别说在魏国,就算在楚国都是非常有价值的珍物。倘若是大颗的霞珠,不说价值连城,至少也比黄金、玉石珍贵地多,因此这份回礼,着实贵重,至少比赵弘润那支老山参贵重地多。
赵弘润推辞了几回,但最终还是架不住雍王弘誉的盛情,只能收下。
待逐一送走宾客后,雍王弘誉将内弟崔咏、幕僚张启功等一些心腹招到了书房。
期间,崔咏想起了姐夫送出去的那盒霞珠,颇有些不舍。
毕竟那种上好的霞珠,连他姐姐雍王妃崔氏也没有多少,而此番雍王弘誉却最起码送出去了十几颗,这让他很是肉疼——哪怕留几颗给他,让他带着吃花酒时哄那些女人开心也好啊。
听到崔咏的嘀咕,雍王弘誉与幕僚张启功心中都有些无语。
在沉吟了一番后,雍王弘誉正色说道:“今日,老八能前来赴宴,这是给足了本王面子,几颗霞珠算得了什么?……如我当初所料,弘润本身对那个位子并无兴趣,只是那介子鸱在暗中搞鬼而已。如今本王已成大势,只要弘润不改变主意,一个介子鸱,谅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听闻此言,张启功低声说道:“殿下,话虽如此,但不知殿下可曾看到今日筵席间诸宾客曾频频观望肃王?”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雍王弘誉,正色说道:“肃王虽无争位之心,但他势力太大,有他在大梁一日,有些人,恐怕并不会对殿下一心一意……”
“你的意思是?”雍王弘誉皱眉问道。
张启功拱了拱手,正色说道:“在下建议,为妥善期间,还是应该想个法子,让肃王移居商水……如此一来,在这大梁,再无人能掣肘殿下。”
“这个……”
雍王弘誉不由地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