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苑里,接连传出阵阵笑声。
远处,回到墨苑的阮卿竹,又缩回床榻上,直当听书煮了红糖水,又端来菜:“姐快用膳,早膳便未用,可饿坏了。”
阮卿竹闻见食物香气,才喜滋滋起身,抱着听书泡来的红糖水,缓缓饮一盅,腹中那难忍的疼痛竟神奇地褪去不少。
“真是姐的好听书!”阮卿竹笑着夸奖一句,却被听书捂住嘴。
“夫人,以后可莫要自称姐,夫人如今是夫人了!”她略显责怪之神情让阮卿竹撇了撇嘴。
“知晓了。”接过筷箸,阮卿竹缓缓而食。
听书里外忙碌的身影让她挑眉微笑,安静的房内,她垂眸瞧着一桌子的菜,心中暗暗思量。
昨日大婚,前有花轿刺杀,后有婚房蚂蚁,若非她机智应对,不论是她、阮家、亦或是逸王府,定会名声受损,而再后的皇帝喝毒酒之事显然是针对逸王府,其中可怖,环环相扣,必定是蓄谋已久。
眼中深意沉沉,阮卿竹端起茶杯,正要喝上一口,胸腔中却突然冒上一股热意,匆匆之间从喉咙里涌上一股血腥气,她面色一变,强忍着那股难受跑出房门,趁着听书不注意跑到了一个角落中。
“噗”地一口,她吐了一口黑血出来,颜色比起第一次来,还要深。
阮卿竹当即面色骤变,自从她定时给自己针灸,体内的毒已经开始慢慢排出,虽需要些时日才能排净,但体内的毒不可能越来越深,这突然之间……她眼神一变,擦了擦嘴又回到房中,拿出金针测那些饭菜,结果却无毒。
角落中,一道黑影闪过,进了墨楼。
阮卿竹纠结着神色一一检查饭菜用具,却都未发现有毒。
那她为何突然呕血?
阮卿竹自脉一番,神色愈发沉下,她体内脉象混乱,看似只轻微浮脉,但数脉之间又极其古怪——她还当真未把出过这样的脉!
她蹙眉而视,心中颇有猜测:她虽身中数毒,但体内一直处于平衡之态,且这毒也不会令人暴毙,不然她在阮家这几年,早就成了死尸一具。
如今突然出现这般症状,定是她沾染了其他毒,从而使体内失衡。
只是她想不通,这毒从何而来。
忽然,阮卿竹低头,瞧着自己手心上的伤口,金针往伤口处扎进去,片刻后取出,竟隐隐变得有些黑。
她眸子映上一丝恍然,是了……昨日在轿上她只以为有人要刺杀她,却未想过那剑上是否抹了毒,但既然昨日便见了血,何以到此时才出现症状?
要置她于死地,下的毒应当是见血封喉的剧毒才是……还是,她体内的也有相当程度的剧毒,正好克制住了那毒?
正想着,眼前忽而一片迷糊,阮卿竹闭了闭眼,瞧着而眼前所见景象愈发迷糊,心中一惊。
还有耳目失聪之状态。
“听书!”最终,阮卿竹只来得及喊了一声,整个人便向后倒去,头顶处,她似乎在最后一眼瞧见了湛蓝的空,紧接着陡然陷入黑暗。
风声,鸟鸣声,漂浮在耳边。
阮卿竹缓缓醒来,看见那一大片湛蓝空,愣了愣。
“醒了?”旁边轻快地问声使她侧目,瞧见一身白衣的偏偏少儿郎,正极不雅观地蹲在石头上,手里拿着根细细的竹竿,似乎在钓鱼,可那竹竿在他手里乱晃,任是再愚笨的鱼,也不会上钩?
阮卿竹皱着眉目以手撑地坐起,看了眼四周山青水秀之色,疑惑道:“我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