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陵公主不答,双手紧紧捏着小几,竟有些微微颤抖,“我如何不知,不就是那单充华吗?”
“不错,是单充华,”萧士蘅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可你知道我为何甘冒杀头灭族的大罪,去与她来往吗?”
竟陵公主凝目注视着萧士蘅,慢慢道:“就是此事一直困扰着我,我跟你自小一同长大,情谊绵长,你也知我日后定会嫁予你,可你为何要弃了我去找别人?”
“你日后定会嫁我,”萧士蘅一字一字地重复了一遍,冷笑道:“你日后当真会嫁予我?”
竟陵公主闻言立时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懿儿,就算你愿意嫁我,你父皇可会同意?”
竟陵公主登时楞了,萧士蘅继续道:“人人都道你必会嫁我萧士蘅为妻,却哪里知道,你父皇早就有了将你另嫁他人的打算。”
竟陵公主心头大震,讶异地望着萧士蘅,萧士蘅悲伤的口吻中隐隐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恨:“你父皇虽知你我自幼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可他压根就没打算将你赐婚给我,他是想把你许给伏夔!”
“伏夔?!”竟陵公主不敢置信地喊道,喃喃自语:“这不可能,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萧士蘅愤愤不平地道,“你父皇这些年来施政受尽士族压制,所以他想尽法子扶持庶族官员,打压士族贵族,我父亲虽为士族贵族之首,却常说自己是一介武人不懂治国,是以从不反对你父皇的任何决定。可是你父皇还是不放心他,连你的婚事也要拿来当平衡两族的筹码,抬高伏家压制我们萧家。”
竟陵公主轻声道:“于是你就安排卢洪到他身边,伺机刺杀他?”
“不,他不是我安排的,”萧士蘅摇摇头,“我只是偶然间发现了他的身世,本要揭发他,可他却告知了我此事,我气怒攻心,非但没有告发他,反而决意助他一臂之力,我原以为他死了就一了百了,不想你还是知道了。”
竟陵公主缓缓点头,“是,我是知道了,郭世荣以为卢洪是我的人,我询问于他,才知他曾无意中看见你与卢洪在密谈,就理所当然地如此认为。”
“是我安排的,”萧士蘅深深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原来真是你做的,”竟陵公主脸色平静,全无悲戚之色,竟还有一份释然,“可纵使如此,你为何要与那单充华……”
竟陵公主说不下去了,萧士蘅无可奈何地苦笑道:“懿儿,你当我愿意同她来往么,我跟卢洪的事情不知为何被她知晓了,为了堵住她的嘴,我只能如此。可笑她算来算去,到底还是比不上你,那遗诏,应该是你的手笔吧。”
竟陵公主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知道萧士蘅为何会这样说,两人年幼时,他曾见过她仿过先帝的字迹,相像到连先帝都无法辨识,可是后来,她就再不做这样的事了,别人也渐渐忘记了她的这个本事,不想萧士蘅倒是一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