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夔看了一眼随王皇甫闳,见阁内的歌舞已暂时止歇,忙站起身来,来到堂上,对林汝适躬身行礼道:“在下有一事,恳求陛下答允。”
林汝适道:“贵使有话但说便是,不必行此大礼。”
伏夔言辞恳切地道:“此次与我大周联姻的襄国公主乃是随王的亲生女儿,我国陛下在使团出发前曾殷殷嘱咐,要我来到大燕,无论如何要替他拜访一次随王,不知陛下可准许?”
林汝适不以为意地笑了:“朕当是什么大事,准了。”
甫君凌暗暗冷笑,别国使臣拜会大臣本就是忌讳的事,伏夔也是怕皇甫闳将来落人话柄才公然在林汝适面前提出,如今大燕皇帝嘴上答应的虽然漂亮,可保不齐还是会暗中派人监视。
想到这,甫君凌突然想起自己是按宇文翙的命令,改名换姓隐藏身份进入使团的,宇文翙私下召见自己时也未多说什么,只是要自己在大燕多听多看,可要听什么看什么他却没明说,搞得自己到现在仍是一头雾水。
伏夔立时笑容满面,躬身行礼:“多谢陛下。”
皇甫闳却马上站起身来,对林汝适道:“陛下,臣子不能私下见别国使臣,这万万不可。”
“别说襄国公主是你的亲生女儿,就连大周皇帝的母亲也是你的妹妹,按理,他还要唤你舅舅呢,外甥派人到舅舅家走访有何不可,”林汝适见皇甫闳又要反对,拦住他的话头道,“朕方才已应下伏侍郎了,你总不能让朕食言而肥吧。”
皇甫闳只好应允,可面上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气,林汝适不由好笑道:“随王不必如此担忧,是朕当着众人的面答允的,日后就算有谏官弹劾,自有朕替你顶着,你怕什么。”
甫君凌望着这位自己还要称作叔父的人,虽相貌与父亲有几分相似,到底不比父亲气宇轩昂,竟是有些萎缩,两鬓也生了华发,想必虽然在大燕封了王爷,可到底在自己家族的仇人手下讨生活也不是件易事。
一阵苍茫雄壮铿锵有力的乐声骤然响起,片刻后,“咚咚咚”的鼓声也响彻婆娑堂,与先前的一派莺歌燕舞全然不同,浑厚深沉的胡笳声中混杂着圆润典雅的萧声,不一时嘹亮清越的笛声响起,虽然乐器种类繁多,去并不繁杂狼藉,反而极是新鲜,令人耳目一新。
伏夔与甫君凌虽不是乐理方面的行家,倒也是听过颇多曲子,看过不少歌舞,两人都猜测,这样的曲子配上的或许是《秦王破阵舞》这类军乐舞,不成想伴随着乐曲走上来的并非劲装结束的舞伎,而是一群身姿健美的白马,众人皆是吃了一惊。
伏夔与甫君凌皆是惊愕不已,两人能从未见过此等阵仗,不知这群马上堂上来要闹什么名堂,都是聚精会神地瞧着。
高大的白马迈着优雅整齐的步伐,随着悠扬起伏的乐曲翩翩起舞,时而前进,时而后退,步伐时而稳健有力,时而飘渺奔腾,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众人不时发一阵阵喝彩声,气氛一时被推向了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