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庭珪说完后,陡然静了片刻,又听他的声音炸雷般响起:“皇上斥责就斥责,我石某人才不会怕,吃了败仗,把我贬斥到这里来,我认,毕竟损兵折将,无话可说。
可如今派给我的是什么差事,皇亲国戚观内狎妓,我一个大将军居然给他站岗放哨,还不许我发发牢骚吗?”
马蹄声骤然而起,且朝两人直扑过来,甫君凌左右看看,后方一马平川,无处可藏,左边虽是密林草丛,可毕竟远了些,只怕还未到就会被发现,右边则是一片茫茫水泽,正自心急如焚,就听扶罗在自己耳边轻轻道:“赶紧闭气。”
甫君凌虽未反应过来,却立时屏住了呼吸,扶罗右手紧紧拉住甫君凌手腕,轻轻滑入了紫渊河中。
甫君凌一惊,此时却不及想太多,只觉得自己被扶罗牵引着在水中快速向前游动,他自幼是个旱鸭子,不识水性,可到底是习武出身,一时的闭气倒也难不倒他。
两人越游越远,甫君凌只觉得全身血液上涌,都到了头上,就快撑不住了,终于扶罗拉着他轻轻浮出水面。
甫君凌好似被紧紧束缚的人突然得了自由,登时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等稍稍平静下来,转头看向扶罗,月光下,只见她一脸忧色,轻声问道:“怎么了?”
扶罗双腿凫着水,右手紧紧托着甫君凌,保证他不沉下去,双目却是直直盯着岸边,甫君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也皱起眉头,“这石庭珪竟不打算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河岸上,石庭珪竟然在舞剑,扬起的沙土四散飞溅,卫士牵马在旁,似乎在劝说着,他却全然不理会。
两人心下大急,石庭珪迟迟不走,两人无法回到岸上,就无法安全撤离陵广,一旦闹到天亮,纵使石庭珪没有发现两人,可林商略的事一发,两人肯定会被官府扣下盘查,到时两人的身份就会全部暴露在东越眼前。
“这可如何是好?”甫君凌竭力想办法,可不知如何,思绪早就乱成了一团麻,根本理不出个头绪来,倒是扶罗沉默了片刻,斩钉截铁地对甫君凌道:“凌哥哥,你拉紧我,学着我划水,我们走。”
甫君凌见扶罗竟是顺着水流向远方游去,不由怛然失色,可眼下也着没有更好的法子。
扶罗水性甚好,宛如一条鱼儿一般,在水中泅水恰似在路上行走,穿行如梭,即使手中还牵着甫君凌,也是迅疾无比。
甫君凌到底是见惯战场杀伐之人,虽然开始有片时慌乱,不过多时,整个人就已镇定下来,从容不迫地学着扶罗划水换气,慢慢地居然摸到了一些门道,又过了一刻钟,不用扶罗托着也不会沉下水底了,只是终究不比她的水性纯熟,只能由她带着,方不落后。
两人游了快半个时辰,居然没碰到一条船,大是意外,好在两人皆是习武之人,尽管游了这么些时分,远未脱力,毕竟不能总是在水中待着。
扶罗对甫君凌道:“凌哥哥,我们再往前游一阵子,若是还没有船,我们就找个地方先上岸去,这里应该离开日角山很远了。”
甫君凌点头答应,突然想起一事来:“罗儿,你用玉鞭拉住我就是,不必用手拽着我,太累了,我已学会凫水了。”
扶罗依言,甩开腰间长鞭,甫君凌紧紧拉住鞭子一端,扶罗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瞬间就不见了踪影,突然,甫君凌感到鞭子一紧,忙尽力向前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