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太痛了……
迷迷糊糊地,扶罗只觉得胸腹疼痛难忍,浑身火辣辣的,仿佛自己被人扔进一个火炉炙烤着,难受地几欲呕吐,又好像模模糊糊地看见娘亲就在自己身畔,满脸疼惜关怀地望着自己,再也忍耐不住,呜咽着:“娘亲,我疼……”
“好了,好了,可算醒过来了。”旁边有人欣慰地道,扶罗慢慢睁开双眼,眼前闪动着好几人身影,却宛若隔着一层薄纱,朦朦胧胧看不清楚,恍惚间有人握着自己的手,好像在说着什么,却听得不是很明晰,只觉得那手冰凉刺骨,令她觉得很是舒服,她反手紧紧握住,疲累异常,眼睛一闭,又睡了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扶罗终于从睡梦中彻底清醒过来,可是身上的疼痛也立时清晰起来,微微一动,便痛的呻吟起来。
“千万别动。”扶罗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她缓缓转过头去,眼帘中映入一张英俊的脸庞,只是过分苍白,原本明亮疏朗的双目,如今缠满了红丝,薄薄的双唇紧抿着,扶罗微微一动,就觉得自己的右手一紧,这才发觉自己竟一直握着他的手。
“凌哥哥……”话刚出口,扶罗就被吓了一跳,自己的嗓音居然嘶哑到像鬼叫一般,也才发现喉咙疼得火烧火燎,却还是尽力问了出来,“我怎么了?”
“你睡了七日,前几日一直高烧不退,直到前日才算有了好转。”甫君凌声音喑哑,含着丝丝哽咽,“你先别说话,好好歇息吧。”
扶罗定定地望着甫君凌,见他也毫不闪避地回望着她,他眼眸浓黑似墨,满含高兴、怜惜、心痛、后悔……各种复杂多样的情绪喷薄而出,扶罗心头一酸,抬起左手想抚平他紧皱的眉头,甫君凌捉住她的手,放回了薄被内,轻轻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你别乱动。”
扶罗转头望向窗外,外面漆黑一片,室内掌着灯,她方醒,一时弄不清时辰,对甫君凌道:“凌哥哥,我看你也累了,早点去歇着吧。”
甫君凌点点头,贴着她的床榻轻轻说道:“你醒了我就放心了,我把守夜的侍女唤醒,让她们来服侍你。”
甫君凌把扶罗的右手轻轻放回被内,起身走到外间,跟着几个侍女走了进来,为首一人道:“扶罗姑娘,需要婢子做些什么?”
扶罗方睡醒,浑身酸软无力,觉得就算动一下也是难受得紧,本不想麻烦她们,可毕竟无法,只得对她道:“麻烦这位姐姐给我倒杯水来,喂我喝下去吧。”
那侍女答应了一声,随即走了出去,再进来时手中端着一碗水,碗中放着一只调羹,其余众人纷纷来到榻前,替扶罗掖被角,更换额上的帕子。
扶罗不愿这么多人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只觉得眼晕,道:“就这位姐姐留下喂我喝水吧,其余众位姐姐歇着吧,我有事再唤人。”
领头那侍女想了想道:“方才公子临走时,曾千叮咛万嘱咐我等要好好伺候姑娘,都走了可不成,不如这样,今夜我等一人一个时辰在姑娘榻前守着,免得大伙都睡死了,听不见姑娘吩咐。”
扶罗不由看了眼那侍女,年纪虽不大,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倒是满脸的机灵,样貌也清秀,笑着道:“有劳姐姐了。”
那侍女道:“扶罗姑娘千万别这么说,可折煞婢子了,姑娘嗓子嘶哑,别再多说话了。”
扶罗微微点头,那侍女拿起调羹,盛了一勺水,缓缓喂进扶罗口内,水不冷不热,刚好适合饮用,一入腹内,只觉很是熨帖。那侍女动作轻柔缓慢,显然怕呛着扶罗,过了好久,这碗水才下去一半,扶罗不想再喝,还没开口,那侍女就道:“姑娘不喝了吧?”
扶罗倒是佩服这侍女察言观色的本事,自己不过刚轻轻转了下头,她居然就猜到了自己的心思,遂微微点了下头。
那侍女把碗放在旁边小几上,对扶罗道:“大夫嘱咐姑娘要多休息,不要太劳神了,姑娘还是先睡吧。”
扶罗也觉得自己精神不挤,难以长久支撑,依言合上双眼,很快又坠入梦乡。
“臣参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