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女荀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地想,有了竟陵公主的人在,只怕澧兰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何先生要失望了。
竟陵公主又看了一眼澧兰,笑道:“澧兰,日后你主子在大溱宫中过活,也要看你的,大溱比不得东越,受了委屈可以找太后做主,很多事都要自己往肚子里咽,你可明白?”
澧兰躬身答道:“多谢竟陵公主教诲,婢子明白,其实一件事是否委屈,端看人是否在意,婢子信我家公主不是心胸狭隘之辈,自然不会遇事就找人做主。再者,婢子更信大溱皇宫是个能讲理的地方,必不会让我家公主白白受气。”
这话答得不卑不亢,倒是颇出竟陵公主的意外,又仔细端详了澧兰半晌,笑道:“好个丫头,倒真真是个明白人,我放心了。”转头对襄国公主道,“方才我的话有些重了,算起来,你还要唤我声表姐呢,你放心,在宫中有事表姐自不会坐视不理。”
襄国公主笑逐颜开,扶罗与她相处已久,从没见过她像今日这般从心底深处笑出来,不禁也替她由衷高兴。竟陵公主这话,几乎是变相为她在日后宫中的生活打了保证,虽不能保她事事无虞,可到底能让她好过不少。
竟陵公主饮了一口茶,放下茶盅,望着下首坐着的扶罗,笑着说,“扶罗姑娘拼出性命,救下了我跟弟妹,我早就跟翙儿提过,只给那些赏赐可不成,待她伤好后,要好好感谢她,不知扶罗姑娘可有什么向我要求的?”
扶罗拼死救下两人,从来没想过要什么报答,此时听竟陵公主这么一说,倒是猛然一怔。
在场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扶罗身上,浈阳长公主脸上沉静如水,没有半分表情,阴女荀好奇地看着她,似乎想知道她想提出什么要求,只有襄国公主满面笑容,看得出她是真心希望她能得个大赏赐。
扶罗拼死救下两人,但是从没想过要什么报答,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遂不在意地笑笑,“多谢竟陵公主,我不要什么。”
竟陵公主倒是颇为意外,似乎没想到她拒绝地如此痛快,突然笑了起来,“扶罗姑娘施恩不望报,可我却不能装忘记了,翽儿已经修了国书,感谢扶罗公主仗义相救,连同给予乌弋的礼物,派使者送去乌弋了。”
扶罗听竟陵公主对自己的称呼由往日的姑娘变成了公主,顿时明白此时她是在以一国公主的身分对另一国的公主,立即站起身来,右手抚胸,以乌弋之礼对竟陵公主鞠了一躬。
竟陵公主随即起身,双手交叠放在腰部,缓缓半蹲,回了她一个万福礼。
浈阳长公主等人早就起身避席,等两人互相行礼毕,这才落座,竟陵公主笑着说,“看来咱们还是照着往日里,说说笑笑就好,再这样下去,她们可只能忙着互相行礼,也不用再做别的了。”
扶罗是乌弋长大的,虽是汉人,也被母亲教过汉人的礼仪,可终归觉得汉人整天这般互相行礼太麻烦,竟陵公主这话确实说到她的心坎上,忙连连点头。
“方才我说的这些算是大周对乌弋的谢礼,我自己也该有我的谢礼,”竟陵公主微笑着说,“如果扶罗姑娘不嫌弃,我愿跟你结成异性姐妹,从此你就跟翽儿一样,称呼我为长姐如何。”
众人皆是一惊,浈阳长公主正在吃茶,闻言一口茶呛在喉咙里,不停咳嗽,身后侍女赶忙上去轻轻拍打她的后背。阴女荀茶盅里的茶猛的泼了一半出来,溅湿了裙子。襄国公主吃惊之后笑逐颜开,她是真心在为扶罗高兴。
扶罗也是惊诧不已,她歪着头,一双翦水双瞳不停地眨着,似乎是在努力分辨,竟陵公主说这句话只是在开玩笑,还是真有认自己当妹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