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且昌对云梦泽笑笑:“梦儿,抓紧绳索,咱俩看看一会咱俩会落到哪里。”
云梦泽眼中射出异光,眼睛炯炯有神,亮地让人不忍直视,面上露出一个娇媚到骨子里的温柔笑意:“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连且昌被她这一笑几乎笑掉了三魂七魄,不由自主与云梦泽抓紧了绳索,迈步向上攀爬而去。
地上一众夫人小姐惊诧至极,抬着头看着两人渐渐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半日没有回过神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女子惊叫道:“咦,那个杂耍之人呢?”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惊觉一直站在众人身畔的那个杂耍之人早已不知去向。
众夫人小姐大惊,纷纷奔回殿内寻找,却不见那人的踪迹,又到处找寻连且昌和云梦泽,又哪里能见到两人的身影。
正在此时,殿外只听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低低的呼喝声,似乎是宫中的侍卫在殿外围困,跟着不多时,殿外轰然如雷,似乎有无数人立定站好。
殿内众臣不少人已经醉的东倒西歪,全然不省人事,席上杯盘碗碟一片狼藉,到底还是有清醒的人,听到殿内的动静,脸色遽变,转头看向上首,却赫然发现原来不知何时,宇文翙早已离开了永乐殿,连甫君凌与扶罗也一并不知踪迹。
许多人大惊失色,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可也敏锐地察觉到事态不对,想着赶紧离开是非之地,再好好打听一下到底出了什么岔子。没想到方走出殿外,就见殿外到处是龙禁尉,腰挎钢刀,把整个永乐殿围得铁通一般,根本就是许进不许出。
众人纷纷要求龙禁尉让路,却不想侍卫仿佛是一众木头人,根本听不懂对方的话语,众人正要强闯,龙禁尉刷得一声抽出了钢刀,指向了强闯之人。
众人不敢再逞强,可心中焦急异常,瞧这阵仗,宫中定然出了大事,才把众人一并扣押在此,有性急之人当场就开始痛骂龙禁尉,命他们让路,谁知龙禁尉并不理睬,宛若聋哑人一般,任由对方叫骂,并不还一句口。
整个场面几乎混乱成了一锅粥,正闹得不可开交时,身后一个威严地声音喝道:“都给我闭嘴,众位都是大周五品以上的官吏,皇城之内,如此污言秽语,高声喧哗,成何体统?”
众人回首一看,原来是左仆射伏湛,众人不由自主地住了口,满怀期待地望着他,希望他能为众人出头,请龙禁尉放众人一条路离开。
伏湛走上前去,对殿外的龙禁尉道:“我是左仆射伏湛,你们长官是谁,请他出来,我有话要问。”
这时龙禁尉众有一人越众而出,对着伏湛躬身一揖:“在下偏将军白世全,不知左仆射有什么事要吩咐?”
伏湛沉声道:“这是怎么会事,为何不放众人走?”
白世全又是一躬,“禀左仆射,下官也是执行陛下的命令,请众位暂时先待在这永乐殿歇息,等时候到了自然放众人归家。”
伏湛点点头,返身回了殿内,安坐在席上,一言不发,闭目养神,身边的伏夔若无其事地吃着席上的糕点,对身遭的一切视而不见。
众人见伏湛这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全无半分惊慌,心中倒是镇定了几分,转头看连且昌时,这才惊讶地察觉连且昌不知何时也失去了踪迹。
众人惊讶莫名,有人可以叽叽咕咕地议论着今晚发生的种种,越说越觉得不对劲,有人开始害怕起来,不知宇文翙打算如何对待自己,整个大殿内人声鼎沸,议论纷纷。
正乱着,突然听见伏湛开口道:“各位静一静,陛下说了,请众位暂且在永乐殿中歇息,等时候到了,自会放我们出去,众位与其在这做些无谓的猜忌,倒不如好好歇歇,省的劳神。”
众人没有伏湛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修养气度,心中仍旧惴惴不安,许多平素追随连且昌与宇文翙作对之人更是心惊胆战,面无人色,尽管不知发生了什么,可宇文翙与连且昌同时失踪,这本身就是个不好的兆头。
众人又转头看向甫琛,见他正在给浈阳长公主碗中夹菜,两人低声交谈,旁若无人。再看尹彦恭,脸上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似乎根本不理解眼前的种种境况。中仆射师那里,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连身边人跟他说话也恍若未闻。
子末丑初,凛冽刺骨的寒风扑头盖脸地覆了过来,打在脸上犹如刀割一般。墨黑的天空中,原本那些灿灿的星辰也恍若被这寒冷的北风吹得躲了起来,只剩下了这片漆黑的夜幕。
宇文翙率领甫君凌与尹贺弗来到召陵阁内,见魏於秩已经等在那里,不等他下跪行礼,就急急问道,“怎么样?”
魏於秩见宇文翙如此着急,也不再行那些虚礼,只是一拱手道,“陛下放心,连且昌已经被龙禁尉抓了。”
宇文翙原本一直绷着的神经顷刻间松了下来,居然脚步有了几分踉跄,忙稳住心神。
“立刻给呼延昭信号,让他即可率人把连府团团围住,不得放一人出府。”
尹贺弗答应着,快步走出召陵阁,没过多久,只听砰的一声,空中闪现出一把银色的长剑,过了一盏茶时分才化作漫天的银雪散了下来。
宇文翙从书案底摸索了一阵子,翻出一卷东西,交给甫君凌,“你去跟呼延昭会合,凭这个去查抄连府。”
甫君凌双手接过,快速走出了召陵阁。
宇文翙在书案前坐下,翻开案几上的奏折,拿起朱笔,开始批起来。
魏於秩见状,不由暗暗佩服,事态已经紧急到火烧眉毛了,虽然现在抓住了连且昌,可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变数,现在他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就恨不得身上长上翅膀,飞到连府外看看,可宇文翙居然不紧不慢地批着奏折。
正在这时,阁外尹贺弗道,“龙禁尉偏将军白世全求见陛下。”
因为往年的饮宴,宇文翙都是结束后直接回寝宫,是以召陵阁这边几乎没有留黄门侍女守夜,门口只有几个侍卫,尹贺弗就自动充当起传话的职责。
“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