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依然苍白不堪,没有半分血色,嘴唇干裂脱皮,可双眼倒是睁开了,虽然不如往日般清澈,可一看就知人彻底清醒过来了。
桓少筠一摸他的额头,不知是那军医的药起了效果,还是几人不停地用冷水擦拭有了作用,他的高烧倒真是退了。
扶罗一声欢呼,赶紧吩咐侍女,“快,别愣着,去通知军医马上过来瞧瞧,还有,通知大将军,邓先生醒了。”
邓禹对桓少筠说,“筠儿,只要,只要你同,同意,我,我愿意一辈子,在乌弋,陪着你。”
桓少筠哼了一声,“你还没好透呢,说话结结巴巴的,省省力气吧。”
扶罗见桓少筠又换上了先前冷若冰霜的脸色,知道此时若再提此事,必定又会把娘亲弄得翻脸收场,倒不如提提别的事,转移两人的注意力。
“邓叔叔,袭击你的那个人是谁,你能认得出他吗?”
邓禹随便想了想,对扶罗摇摇头,不过他似乎对此事也并不在意,“左右也是单桓的人,你放走那个右军副帅,他肯定把跟我见面的事说给他檀莫槐。”
一说起这个,扶罗心内就愧疚不已,“邓叔叔,都是我不好,差点害死了你。”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邓禹淡然地说,“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早就是该死的人了,老天让我多活了这么久,实在是便宜我了。”
怎么又是这句话!
扶罗心中暗暗好笑,桓少筠则又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扶罗忙说:“邓叔叔,我跟那个袭击你的人交过手,那人的武功路数不像是草原上等人,倒像是大周那边来的。”
邓禹不懂武功,自然认不出对方的来路,如今听扶罗一说,又细思密想了一番,“不是临沅王那边派来的,就是燕国的人,看来双方是铁了心要把草原上的这滩水搅浑不可。”
“临沅王?”桓少筠还不知道夫余公主的事,听邓禹这么说不禁大为讶异。
营寨外的喊杀声越来越高,兵刃交错砍砸,战马嘶鸣长吼,士兵撕心裂肺的惨叫,各种声音杂乱无章却又毫无遮掩地传进了帐子里。
几个侍女吓得浑身瑟瑟发抖,手脚瘫软,无法动弹,倒是进来帐子的军医面不改色,仔细给邓禹看了看,欢喜地说:“恭喜邓先生,你终于挺过最危险的时候了,这几天好好歇着,服下我煎的药,身体会恢复起来的。”
邓禹道了声谢,见扶罗正满面忧色地望着帐外,劝慰她说:“不用担心,我曾跟大将军交代过,如果敌军来袭营,应该怎样应对,敌军攻不进来的。”
桓少筠还是在想夫余公主的事,追问扶罗道:“临沅王的妹妹嫁了郅都,他怎么会跟单桓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