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先生听伏夔说话有几分来者不善的意思,不禁心下惴惴不安。
“何先生别站着,坐吧。”
何先生答应了一声,却直到伏夔在榻边坐了下来,这才敢在案几旁坐下。
“何先生来者是客,有什么事就说吧。”伏夔不咸不淡地说。
何先生摸不清伏夔的来路,不敢老虎头上拔毛,可又无法,只得硬着头皮说,“甫先生是想征求伏公子的意思,如今朝中的重臣已经被一扫而空,皇甫氏复国的障碍又小了很多,那我们的下一步计划是不是要可以提前了?”
“甫老先生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伏夔轻轻地问。
何先生吓了一跳,忙站起身来打躬作揖,“甫老先生绝无此意,伏公子不要误会。甫老先生只是……”
何先生还没说完,伏夔便替他说了下去,“甫老先生只是觉得再等三年太长了,夜长梦多,怕会横生枝节,他老人家怕等不到那一天是不是?”
伏夔说话太过狠毒,何先生都不知该如何回答,甫弇确实是怕这三年会出其他意料不到的事,可直接咒甫弇活不到那一日这未免有些过分。
何先生轻轻咳了一声,低声说,“虽说甫老先生先前有对不住公子的地方,可到底也是公子的长辈,算起来公子也要称呼他一声三爷爷,更何况如今甫老先生自愿让贤,不再干涉雒邑这边的事,伏公子又何必……”
“不再干涉雒邑这边的事?”伏夔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冷冷地说,“既然不再干涉雒邑这边的事,那袭击竟陵公主送葬队伍时,我下的命令是什么,为何凌云盟都没违反,单单甫老先生又擅自动手,还给甫琛下了控鹤毒?”
“你,你怎么知道?”
何先生此话一出,就知道坏事了,本来伏夔对此也不是很肯定,只是诈他一诈,没想到他却直接坦承了此事。
“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看甫琛中毒后全无反应,就以为对方全无察觉,你们做的事就可瞒天过海,无声无息?”伏夔哼了一声,接着厉声喝道,“天底下可有这么便宜的事?!”
“伏公子,你为何对甫琛如此维护,此人明明是皇甫氏复国的一个障碍。”何先生不为不解,却又小心翼翼地说。
“说来说去,甫老先生还是记恨甫琛在他父亲死后,主动断绝了与他的关系,他就记恨到今日吗?”
何先生听伏夔不以为然的话,忍不住反驳说,“甫琛这边是甫老先生好不容易埋下的一条线,当年甫琛的父亲在世时,一直配合甫老先生的吩咐,可他父亲一死,这条线就废了,甫老先生怎能不生气?”
“所以甫老先生索性就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直接下了这般为人不齿的毒药?”伏夔冷笑着说,突然厉声喝问,“甫老先生就不怕甫琛得知此事后,恼羞成怒,索性跟我们鱼死网破,把所有的事都捅到皇帝面前去,把整个皇甫氏一网打尽?”
何先生浑身上下冷汗涔涔而下,一阵凉风从竹棚外吹了进来,让他的衣衫全部都粘在了身上,湿漉漉地极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