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母后,曜儿来看你了。”
长秋殿外,传来一句稚声稚气的呼喊,澧兰欢喜地说,“娘娘,太子爷来了。”
皇甫曼卿急忙拭去脸上的泪珠,“快,快让曜儿进来。”
一个七岁的男孩子一阵风一般地冲进了长秋殿中,还没等众人给他下跪行礼,便一头扎进了皇甫曼卿的怀抱,撒娇地说,“母后,曜儿真的好想你。”
“都已经七岁了,还这么爱撒娇,也不怕旁人笑话。”皇甫曼卿即使是在训斥他,声音也说不出的温柔,让人怎么也害怕不起来。
“在长秋宫里,谁敢笑话我,”宇文曜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话语中却透着一股说一不二的霸气,突然他的脸色沉了下来,“母后,你怎么哭了?”
皇甫曼卿急忙否认,“又混说,母后可没哭。”
宇文曜歪着头打量了皇甫曼卿片刻,倏然转身,对着长秋殿里的黄门侍女厉声斥责,“你们到底谁惹得皇后娘娘不高兴,自己站出来!这会站出来,受得处罚还会轻些,如果被我查出是谁干的,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殿里的黄门侍女吓得纷纷跪下,不停叩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皇甫曼卿见一个小小的七岁孩子,居然有这通身的气派,也不禁感慨万千,忙对他说,“别胡说,没有人惹了母后不高兴,只是母后想起了过世的娘亲,心中一时难受,才不免留了几滴眼泪。”
宇文曜一张小脸紧紧地皱着,双眼一直盯着皇甫曼卿,似乎在分辨她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可他虽然聪颖,终归年纪还小,想了片刻,才对殿内跪了乌丫丫一地的黄门和侍女说,“既然皇后娘娘这么说,那就暂且饶了你们,你们且用心些,如果被我知道你们做事三心二意,可别怪我没把话说清楚。”
“是,奴婢记住了。”众人齐声答道。
“都起来吧。”
一众黄门侍女这才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屏息凝神地做事,不敢出半点差错。
皇甫曼卿怕他再拿黄门侍女做法,忙携着他的手来到了偏殿暖阁中,宇文曜二话不说,便在暖阁中的床上坐了下来。
澧兰忙着给宇文曜倒茶拿果子,皇甫曼卿轻轻揉着他的脸,柔声问,“今天太傅又教了你念什么书?”
“大学。”宇文曜规规矩矩地回答,想起母后心中不痛快,便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我给母后背背太傅讲的书吧。”
皇甫曼卿最爱听他背书,如今听他这么说,微笑着点点头。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皇甫曼卿听着宇文曜用清脆的声音抑扬顿挫地背着文章,不禁想起自己会背诵这段文字时,不过只有十一岁,那时她还不明白自己的命运是什么,但是如今她已经是再清楚不过了。
“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