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侍女焦急地催促她快些回了,苏婉容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侍女没法,又不能耗在这里再给更多的人瞧见,届时倘若被晋元帝晓得了,再降罪下来应当如何是好?
心急之下也只得大胆地托住苏婉容的手臂,好在这位新娘娘此时倒是没有半分反抗的意思,只抿着一双朱唇,由着这两位侍女一左一右,半扶半拖地重新带回了离宫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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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容回到离宫,定定地坐在榻上。她回来以后,半个字也不曾说过,可这并不代表她已经断了早间的那个念头。
事实上,此时此刻的苏婉容,她心神不宁,心跳如鼓。脑海里盘旋着的皆是上辈子太傅府如何夜里燃起大火。火势凶猛,又在深夜,府里的人根本始料未及。
记忆定格在,数月前最后一次见到爹爹,年迈的爹爹立在窗前身姿挺拔,形若古松。顶着也许会被太子治罪的危险,毅然决然地送她离开。
无论发生了什么,爹爹总是以她为先。可如今明知爹爹有难,她却根本就是束手无策。
苏婉容现下心底又酸又涩。
又是想起,前次那个男人说了相信父亲与前朝太子并无勾结,口中承诺过不会降罪于她的父亲。此番她无疑再一次毁了他的兴致,她摸不透那个男人的心思,最是担心那人会因了昨夜的种种改变心意,又做出什么让人预料不到的事情。
就算那个男人他什么也不做,父亲上了年纪,原本体弱,倘若真的依照前世的轨迹进展下去,这一劫难想来是躲不过去的。
上辈子因了侥幸,父亲没得性命之忧。可今次呢?这辈子的许多事情诸多遭受了变故,苏婉容不敢去想,更不敢去赌。但凡是牵扯上父亲或是彻哥儿的事情,苏婉容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不行,她不可以继续坐在这里空等下去。
现下晓得这些天太傅府将会失火的,只有她一个人。她不出去,想尽一切办法便是找人带了口信恐怕也无济于事。
毕竟重生这样的事情,无异于鬼怪一类的天方夜谭,如何使人信服?再者说,她如何能够确保消息可以及时成功地带到父亲那里?从而在劫难到来以前,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她必须回去太傅府一趟。
那是她这辈子必须保护的人。
哪怕是付之一切,只有在父亲身边,亲口提醒父亲。确保父亲安全无恙了,苏婉容才能够安心。
苏婉容思忖良久,此时此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有了这样的打算,诸多的犹豫仿佛在顷刻间全部都消失了。她沉思片刻,心头甚至很快盘算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点子。
这并不是完全,甚至称不上很好的法子。但确是苏婉容现在的情形之下,能够想出来的最好的主意了。
她拉不下脸给那个男人传话,男人如今的态度她暂且不知,而且他会因了“太傅府可能失火”这样模棱两可的缘故,放她回府一趟吗?恐怕不会吧,甚至会被那小肚鸡肠的男人曲解为,她欲要逃离他掌心的一个牵强的借口罢了。
是以,面对这样的情境,苏婉容只能靠她自己。
想到此处,苏婉容清凌凌的眼底似乎有光掠过,袖下双拳紧攥,她的眸光缓缓移至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