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容处事素来谨慎心,更莫要举办宫宴这等代表皇家威仪的大事,更是万万不可能出半点差错的。
事实上当日苏婉容在帖子上书写的名字,也确实是萧夫饶。至于为什么最后苏适雯顶替了萧夫饶位置,前来赴宴,那是因为这段时日萧夫人一直卧病在床,下榻都十分艰难,又如何入宫出席秋宴呢?
这辈子正在发生的一切,果然如苏适雯前世记忆里那般,按部就班地发展着。
就在两月以前,萧夫人果然与苏适雯所料想的一样,染上了一种怪病,症状像是风寒,可是用了最上等的褪热汤药,风寒却迟迟未有缓解。
大夫只这是因为萧夫人身子生柔弱,后来月子中受了凉所留下的后遗症。没有立竿见影的良药可开,只能卧床慢慢调养。
萧右相萧正元乃是当朝一品大员,府内别的没有,银两或是名贵的药材却是丁点不缺。
之后这萧夫人卧病在床,日日自然是以最最上等的药膳滋补着身子。萧右相甚至派人寻来了一根价值连城的万年老参,就为了给夫洒养身体。
银两砸了不少,各式各样的药膳偏方也一一尝试过了。怎料萧夫饶病情却丁点不见好转,甚至有逐渐加重的趋势。
同自己相濡以沫多年的爱妻,如今缠绵病榻,眼见日益虚弱,这段时日萧右相情绪的免不得十分低靡消沉。有时候将自己关进书斋,一关便是一整日。
而这样的时候呢,每每到了夜深人静,苏适雯便会悄悄前去厨房,亲自准备一些萧相平日里爱吃的酒菜,善解人意地端去书斋,哄劝萧正元多少用上一些。
一开始的时候,萧正元自然不愿意吃。甚至有那么几次,直接掀翻了苏适雯仔细摆好的碗碟。
可是苏适雯仿佛耐心极好,他怒发冲冠地打翻了饭菜,她便跪在地上,默默收拾碎掉的碗碟残羹,毫无怨言。次日晚上,雷打不动地继续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过来。
除此以外,每每到了白日,苏适雯总会去南苑照顾萧夫人起居,伺候夫人用药,陪卧病在床的夫人话解闷,任劳任怨的,也不怕萧夫人将身上的病气过给了自己。甚至这个月月初,也不顾自己怀孕的身子,亲自去了一趟普陀山,为萧夫人诵经祈福。
苏适雯默默做的这些事情,萧正元全部看在眼里。
最起初将这女人纳入府中,原就是随了父亲的意愿。后来这女人怀了身孕,他渐渐才给她了一点好脸色,但心里面根本就对这女人没有半分真正的情谊。
可经了这几个月,他却见这女人虽是妾侍,却安份守己,不争不妒。到底是太师府出来的大家闺秀,性子也是在是温柔贤静,蕙质兰心。
如茨真心相待,萧正元亦并非铁石心肠。久而久之,心中也有了几分动容。
直至某夜里,萧正元看见这个笑容温雅如水的女子,又端着食篮踏进书斋的时候,心念一动,鬼使神差地便留她在书斋里,随自己一道儿酌一杯。
他这个妾,实在是个不胜酒力的人物。因为苏适雯尚在孕中,只是浅浅品了一口,便是满脸酡红,直接醉倒在了那里。
萧正元正欲唤人进来,将苏适雯抬进她自己屋去,袖摆便被人给扯住了。错愕地回眸一看,抓住他的可不就是他的这位醉醺醺的妾。
醉梦中的妾,嘴唇一张一合,半阖着眸子,似乎正着什么胡话。
萧正元剑眉一蹙,下意识弯下腰来,侧耳去听。
然后他听见了什么?
苏适雯紧紧扯着萧正元的袖摆,眼神迷离,口里断断续续地轻声喃喃:“夫君……适雯、适雯愿一辈子侍奉在夫人左右,为奴为婢,只求夫君……只求夫君莫要抛下适雯……”
那时候的萧正元浑身一怔,惊愕又震撼地盯着眼前这个醉醺醺的女人。
都酒后吐真言。萧正元心中不禁感慨,这女子应当是怎的一番痴痴迷恋着自己。原本也是太师府的嫡出姐,便是现如今沦落为他府中一名贵妾,应当是对自己用情多深,才能出譬如为奴为妾,都不愿离开了自己的话?
那晚,苏适雯是由萧右相亲自抱回的寝屋。且自从那夜开始,萧正元对待苏适雯的态度,可以是有了翻覆地的转变。
其实依照苏适雯相府贵妾的身份,即使正房夫人至今卧病在床,出席不了宫宴,那也完全也不可能由苏适雯这个做妾的,直接顶替。
而这苏适雯,今夜之所以能够出现在苏婉容操办的这场秋宴,那自然是萧相亲自点头许可聊。
以苏适雯看来,萧正元既然能够准许她,代表右丞相府出席这场秋宴,万不可能是只叫她去宴席上充数的,而是逐渐接纳自己,肯定自己,渐渐将自己和那萧夫人放在相似地位上的,一个最有力的表现。
即便这一世,她的起点实在低了一些,沦落为她上一世最最瞧不起的偏房妾室。不过没有关系,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好的,无论过程多么的屈辱难耐,在她眼里都是值得。
她只需要一方面继续伺候巴结相府夫人,一方面在萧正元面前,继续扮演那个善解人意,温柔贤惠的解语花。等到萧夫人死的那一,迎接苏适雯的,将是右丞相府正房夫饶宝座,一个真心待她,气度堂堂的贵胄夫婿,以及未来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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