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哆哆嗦嗦地指着苏婉容的脸,愤怒不已地大喝一声:
“什么婉姐儿?你根本不是!,你究竟是什么不入流的脏东西?竟附在我可怜乖孙女儿身上!夺走了我宝贝孙女儿的心智!”
莫名其妙的,被老祖宗劈头盖脸地狠狠骂了这么一通,苏婉容是当真有那么一点发懵的。
她是什么不入流的脏东西?
就连她自己心里面都不知道。
苏婉容沉默着立在原地,蹙眉思忖了整整半晌儿的时间,又与近日以来,外面传得风生水起的那些个流言蜚语,联系在一起。最后细细一琢磨,总算是悟出点事儿出来了。
一个足不出户的老太太,这等道儿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老祖宗口中的脏东西,显而易见指代的便是她无疑了。老祖宗她是那个祸国殃民的妖邪之物,使了不入流的邪术之类,附在了她原先的“宝贝乖孙女儿”身上。
宝贝可怜乖孙女儿……
听着这老祖宗嘴里吐出这等极度违和的称呼,苏婉容便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冷笑。
不过她面上到底还是一那副温润柔美的样子,甚至好脾气地对着仿佛盛怒至极的老祖宗,扯唇轻轻笑了一下。
“老祖宗这话是个什么意思,本宫倒是完完全全听不懂的。”
“还在装!你这个胆大包的妖孽!死到临头了竟还敢装!”老祖宗的嗓门儿提得仍旧很大,哆嗦地使劲敲击着手上的梨木云纹鸠杖,另一只手依旧恨恨地直指苏婉容的眼睛。
“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孙女儿!我那可怜的乖孙女儿,她乖巧明理,温顺懂事,如何可能好端赌沦落成如你这般,娇纵跋扈,不孝长辈的混账玩意儿!”
这话,还真是越越离谱了。
“您那乖巧明理,温顺懂事的乖孙女儿?”
姣好的唇瓣轻启,苏婉容敛眸,低声喃喃着老祖宗方才的这一句话。
旋即便像是听见了多么有趣的事情一般,苏婉容嘴角挽起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弧度。
她扫了一眼理直气壮的老祖宗,嘴里淡笑着道:
“老祖宗昔日在太师府的时候,总是一口一个‘没娘养的下贱胚子’地唤着本宫。若不是今日,本宫倒真不清楚,原来本宫在老祖宗的心中,竟是这样个明理懂事的乖孙女形象。”
那笑容依旧是温温润润的柔美,却并不达眼底。仔细去听,言语之间甚至带了些许淡淡的嘲弄之意。
一直以来在老祖宗的认知中,这个身上流淌着最最低贱歌女血液的庶出四房,是除了一张继承了她娘那妖精样的容貌以外,没得半分可圈可点之处的下贱姑娘。这等生来就低人一等的卑贱辈,就是应当被她这个老祖宗一直拿捏在手掌心里的。
尚未出阁的时候,苏婉容给太师府后宅这群妇人留下的记忆,也一直就是这么一个胆怯懦,上不来台面的受气形象。
而这势利眼的老祖宗呢,自然也是根本不曾将这个庶出的婉姐儿,真正放在眼里过的。
可是谁能料的到呢?这老爷瞎了眼,这两年间,真真是什么好事儿都落在了四房的这个下贱胚子身上。这个四房,一朝做了皇后,翅膀便是立刻硬了起来。
不止翅膀硬了,就连胆子也肥了很多。
今日趁着皇帝不在京中,将她绑来了这里,那就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的。谁晓得这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这四房竟是丁点不慌不乱,甚至还敢用这等大逆不道的语气同她老祖宗话。
这真真是把老祖宗气得,那叫个老脸通红,憋着气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硬是被噎得一个字都不出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自方才开始,便一直一言不发地端坐着,拨弄上等紫檀佛珠的皇太后,这会儿神色难辨地掀了掀眼皮,竟是毫无征兆地开口了。
那皇太后嗓音凉凉地问:“你这妖物,老身今日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可愿认罪?”
苏婉容笑了笑,视线微移,毫无畏惧地迎上皇太后的目光:“恕婉容直言,婉容并不知晓自己究竟是何罪之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