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到这会儿,苏婉容也已经明白自己原来是会错了意。该是有些后悔方才没弄清楚,头脑一热就说出那些个冲动的话,回忆起方才的言辞,自己现下冷静下来细想,都带着些蛮不讲理的酸味儿了。
眼下也是颇有些不自在的,就咬着嘴唇,低着头嚅嗫地嘀咕道:“你这人,事情从来都不说清楚,别人哪里清楚你心里面究竟想着什么。”
原是她误会了自己,这会儿倒是把错怪在他的头上,胤莽顿感无语。
从前胤莽也不曾将心思花在女人身上的。直到登基以后,宫里娶进来这么一个,才逐渐晓得这女人家的心思委实缜密的紧,神神道道的,又爱多想。
至于自家的这只女妖精呢,自然是天生一副勾男人的娇娆容貌。得了这么一个娇人儿,那些等闲女子,根本就入不得他的眼。不夸张的讲,完全连她半个手指尖儿都比不上的。
可也不晓得为什么的,小女人骨子里似是不自信的很,听不得半点流言蜚语不说,一个不注意,就又要想偏了去,总以为他仿佛时时刻刻盼着出去找其他女人一般。
但事实上,根本就不曾有过这样的事情。
也是看见苏婉容面上缓和,胤莽赶紧上前,将人纳入了怀里。“这事也算朕没同你说道清楚。可你方才说的那些话,完全也是平白冤枉了朕。”
他道:“自打朕封你做了朕的皇后,也过了有三年五载了,婉婉你可要凭着良心仔细想想,这么长时间,朕除你以外,宫中可有纳其他姬妾?莫说出去寻其他女人,便是出门瞧见了哪个,有你这么个姿容绝色的在身边,朕甚至不稀罕多瞧看别人一眼的。”
男人哄她的时候,惯会说些甜言蜜语,可这一句倒是的确不假。
其实最起初的时候,自然是怀疑过的,就算明面上不显,心里面多少是藏着一个心眼。
毕竟这男人可是一九五之尊的帝王,就是放在前世,那也是三宫六院,左拥右抱的。当初半哄半骗地迫着她嫁进了宫,多少是有新鲜感的,可不是捧在掌心里疼惜着么。
男人待她的好,苏婉容都看在眼里。可饶是心中如何动容,回想起前辈子的境遇,刚成亲的那一会儿,到底没能够彻底卸下心房。
直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先是随着男人一道儿戍守在西夏,而后生下惜儿。
即便苏婉容不参政,也晓得朝堂上给男人递折子,拐弯抹角叫他广纳嫔妃,充盈后宫的大臣比比皆是。也有不少美人送进后宫,正如男人方才所言,他根本看都不曾看去一眼的。
反倒是她自己,每每总是思忖过多。
经历过那么多事情,苏婉容逐渐愿意相信了。其实男人与薛砚之到底是不一样的。一个市井里生长出来的粗蛮汉子,原本心思就与寻常的男人家不一样的。虽贵为帝王,但并不滥情,对她确实是好。
她不晓得前世这个男人,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变成了那般模样。但这辈子的男人,是她最最熟悉的枕边人,她应该尝试着信他这么一次。
至于胤莽方才说的那些话呢,苏婉容听着,心里实际上颇为受用。不过嘴上却是不饶人的:
“照你的意思,若是你往后再遇见个姿容胜过我的,莫不就是直接把人收在身边了?”
胤莽顿感一阵头疼,心道面上看起来娇娇软软的女人家,其实实在难缠的很。问你的问题。感觉上是极寻常的,实际上处处下着套呢。一个回答的不好,那便是饶不得他的。
就现在这么一句,听上去仿佛也是平凡普通的,其实同样处处都是陷阱。
你若是回答,这世上在无人比她姿容绝色,她会说你不真诚,甜言蜜语。若是直接发誓,便是有再出尘绝色的美人儿站在面前,他也不稀罕瞧看一眼,她怕是又会红着眼圈,咬着嘴唇儿,委屈地觉得她不是你心中第一人儿。
贵为帝王的胤莽,此时此刻觉得对付眼前的这个小妇人,实在是比每天与朝堂上那些个老狐狸周旋还要棘手。
沉默了有半晌的功夫,也没琢磨出一个最合适的答案,能哄好这小祖宗。索性抱着怀里娇软的身子,含糊地道了一句:
“朕每天日理万机,应对你这么一个都应付不过来了,哪里还有闲心思管外面那些莺莺燕燕生的如何?你操心的事完全是子虚乌有的。”
他道:“朕不可能嫌弃了你。也不是不亲近你,其实前些时日朕也曾私底下吩咐了太医院,琢磨个用完以后,能够避免怀上子嗣的药方,一两年肯定是能琢磨出来的。”
避胎药,甚至滑胎药,都是宫里面最常见的方子。若是皇帝不想留下子嗣,便赐给后宫受过临幸的嫔妃服用。
但这种药方,自然是对女人家身子骨损害极大。一个不好,下半辈子怀不上身孕是要,怕是直接把身子骨给折腾垮了。胤莽自然舍不得苏婉容去用的。
小女人素来怕苦,最不爱用药。寻常那些对人身子有益的良药,小女人都不愿意喝,更莫要提这种对危及人体之物。
是以他剑走偏锋,吩咐太医院琢磨出一种给男子服用的避子药。
他是男人,比小女人强壮,身体也比小女人结实。若一定需要用药,那也是由他去喝。
至于晋元帝背地里默默下达的这道旨意呢,可是难为了太医院里的那帮子德高望重的老御医。
这个朝代重男轻女,更何况这里是皇宫内院,下达旨意的更是当今圣上。
陛下那可是九五之尊的金龙之躯,平日里宠爱,甚至溺爱皇后娘娘,也就罢了。为了皇后,以身犯险,去服什么避子汤药,简直是太不成体统。若是损害了龙体,谁能担待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