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即使父亲心里留下的那个位置一直是她娘亲的,毕竟也与那大夫人有了几十年的夫妻情分。二人朝夕相处,父亲的脾性,这大夫人却还没苏婉容做闺女的摸的透彻。
父亲做了一辈子的太傅,后来新帝登基,又被封作太师。对朝廷效忠了一辈子,为官刚正不阿,清正廉洁。
自己膝下除了这么个心机深沉,手段狠毒的女儿,对于父亲来说,那便是教女无方,无颜面对列祖列宗的丑事。羞愧恼怒还来不及,如何可能站在大夫人这一边,替那苏适雯强出头?
出了这么一桩事情,至于那萧右相,大抵也彻底看清了苏适雯的为人。今后在右相府少不得严加看管。
就这般囚禁在相府后院也是个好的,毕竟譬如苏适雯那般心肠歹毒,是非不分的人物,若是置之不理,没得继续要祸害多少无辜之人呢。如此,倒也免得此人日后再无端地掀起什么风浪。
对于苏适雯,苏婉容内心里是半点不喜的。尤其是看出了此人对自己的敌意,本着避而远之的心态,苏适雯落得此番下场,虽然仿佛有些不太厚道,苏婉容竟是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幸而这萧右相是个耳聪目明,明辨是非的。此番教训,也是希望那苏适雯多少能张长记性。往后安分守己,不要频生事端,那玉儿夫人也是个朴实善良的女子,兴许时日长了,这对夫妇以德报怨,偶尔能叫苏适雯瞧看几眼自己的亲儿子,也是说不准的。
苏适雯这一世落得如此收场,苏婉容倒是抛去了最初对此人的戒备和不安,心定下来了,便安心在凤仪宫里带着惜儿。
如今心里唯一放不下的,便是时过不久,胤莽怕是就要前往东夷打仗了。
即使苏婉容凭借着前世的记忆,明知道接下来这场战役,乃是胜仗无疑。
但男人出去打仗,刀剑无眼的,受点伤流点血,那原本就是极寻常的事情。再者,这两年跟男人在宫里腻歪惯了,一想到男人这一去,没有几个月怕是回不来的,心下实在是舍不得。甚至自私的希望,男人就留在长安陪她,派其他的将领代替他部署领兵就是。
可是苏婉容到底不是不明事理的小姑娘了,而且她贵为一国之母,不可能那么自私,一切自然是以黎民百姓的安居乐业,以大局为重的。
自家的这个蛮汉子,与昔日里历朝历代的帝王截然不同,男人习惯于御驾亲征,其用兵神勇,在战场上的英勇强悍,也的确便是那百战不败的辅国将军怕都是无法匹敌的。
从前那几场胜仗,若真要论起来,男人的存在大抵也是至关重要的决定因素之一。
上辈子晋元能轻而易举地攻下东夷,那也毕竟是有男人亲自坐镇。若少了他作为主力,没得这场战役发生什么变数的。
苏婉容不是祸国妖姬,不可能因为自己那一点点的儿女私情,便赌上整个晋元的江山社稷。
既然男人出征的事情已经成为定局,苏婉容虽然矫情的有些舍不得他走,也只能选择尝试接受。
毕竟是趟远门,虽则男人贵为皇帝,同行的随从众多。但苏婉容作为他的皇后,妻子,总是得尽一些妻子该尽的义务的。
行军打仗,夜里扎营的地方大多条件艰苦。军营里的汉子们不修边幅,能够吃饱喝足,养精蓄锐了迎接接下来的战役就已是极好的了。
有些时候时间紧促,条件严峻,莫说每日洗漱了,十天半个月不换衣裳,顶着一身馊臭的行头继续杀敌,那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苏婉容自己是极爱干净的。自打成亲以后,为了讨她欢心,相较于从前,胤莽也实在讲究了许多。每日上榻以前,莫说搓洗的多么干净吧,哪一天不是从头到脚地冲了个凉,这才好近身亲近她的?
出门在外,又是行军打仗,不同以往,再者苏婉容也不在他身边。她并不指望男人能够天天洗漱,甚至外袍什么的不勤于换洗也便罢了,可最起码里面贴身穿着的亵衣亵裤,至多相隔两三日,便要换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