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和韩休这会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狗眼, 他们两位都算是久经官场历练的人了, 脸皮不说是比大明宫的宫墙还厚,但是怎么也能称为金钟罩了。但是他们还是被皇帝那副坠入爱河的样子给闪瞎了狗眼, 顺带着塞了一肚子的狗粮!你们这样真的好吗?
其实这会杨玉环想的和两位大臣是一样的!杨玉环恨不得抓着皇帝的肩膀,使劲的摇晃着:“李三郎你醒醒啊,你这是在处理国家大事呢!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情景,你怎么一脸的花痴?你还要这么下去,我就要真的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姬祸水了!”
但是杨玉环不能学着自己秃鹰老板,臭骂浑水『摸』鱼手下的样子,狠狠地骂醒李隆基。她要注意形象, 形象!不能做祸国妖姬也不能做企图心满满的女强人。杨玉环干脆是站起来,对着皇帝说:“陛下公务忙,妾身不便打搅。告退了。”说着杨玉环扔下两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大臣喝一脸不舍的皇帝走了。
好吧, 现在皇帝该收心认真处理政务了。这会韩休也算是开窍了,也不再长篇大论的作报告了,只是简明扼要的说完了,留下了公文就赶着告辞了。李林甫更是聪明圆滑, 也不说什么,忙着跟着韩休告退走了。
看着面前不少的公文,皇帝忽然心生惆怅, 这些还要看!天知道, 这会皇帝恨不得长出来翅膀, 一下子飞到玉环身边。一阵轻轻地脚步声传来, 没等着皇帝转过什么, 眼睛就被一双温柔的小手给捂起来。曲线玲珑的身体贴在后背上,娇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陛下猜猜我是谁!”
没等着杨玉环把话说完,她就被皇帝反手扯进了怀里。她挣扎着从皇帝怀里坐起来,刚抬头就对上一双炽热的眼睛。杨玉环粉面微微一红,低声的说:“三郎为什么这样看人家?”“我怎么看你?你说,我是怎么看你的?”皇帝心情极好,拿着鼻子『骚』扰着杨玉环的脸蛋和颈窝。
“好痒痒,走开了!三郎怎么看我,就好像是一只饿极了的猫儿盯着鱼一样,讨厌死了,我难道是一块肉吗?还是你没吃饱啊!”杨玉环靠在皇帝的怀里,手指无意识的在他胸膛上画圈圈。哼,一场脱簪待罪,满足了皇帝的虚荣心和面子,更要紧的是叫韩休对自己稍微改变的看法。她就知道,江采萍在长安没少费心思败坏自己的名声。
她当然不能粗暴简单的直接撕了江采萍的嘴,有的时候简单粗暴只能回别别人当成心虚。谎言终究是谎言,不如先叫瞎话飞一会,等着时间长了大家谁也不是傻子。等着舆论形势倒转,那些『裸』泳的人就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只是道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今天真是个良好的开始。皇帝对她的感情更升一级,那个老顽固韩休也算是有了松动。
杨玉环正在想心事,忽然嘴唇上一疼,李隆基吮咬着花瓣一般的唇瓣,不满的哼着:“娘子不专心,在我的心里你就是世间最美味的东西,我永远都吃不够。你刚才在想什么呢?”怀里的美人心思不在他身上,这个认识叫李隆基很是不满。使劲的咬了下杨玉环的嘴角,皇帝不满的『逼』问着:“你刚才在想什么?说出来!”皇帝内心有种深深地担心,经常在毫无防备的时候钻出来。
杨玉环吃疼的哼了一声,推开了皇帝的肩膀,她感受到皇帝情绪的变化,轻声地说:“我刚才在想韩休——”
“你想他做什么?一个倔老头,经常找朕的不痛快。你是担心韩休又要上奏,说那些有的没的是不是?你放心,朕看韩休的本事也不过如此,还不如换一个——”皇帝表示已经忍耐韩休很久了,他很想换一个识趣的宰相来。
“我倒是觉得这个倔老头倒是很有意思,没准这会这个倔老头已经开始后悔了。我很是奇怪,我和韩休素昧平生,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应该以前也不知道我。韩休也不是个捕风捉影专门喜欢打听那些小道消息的。怎么就能言之凿凿的上疏给陛下,说我的不是?而且他说的那些事情似是而非,真真假假的。真是奇怪,深宫之中的事情,怎么外面全知道了?”杨玉环提出问题所在,李隆基眼里闪过一丝阴沉,也觉出来事情不对劲了。
“这个事情不用娘子『操』心。是朕疏忽了,高力士在哪里?叫了他来!”皇帝沉着脸,问起来高力士的去向。
一个小宫女忙着说:“陛下遣高将军回宫传旨了,现在还没回来呢。”皇帝想起来自己派高力士回宫给江采萍传旨的。“怎么还没有回来?等着他回来,立刻叫他来见朕!”李隆基转脸安抚着杨玉环:“你放心,朕不会叫你受委屈。看样子是有人要制造舆论,接下来就是图谶!”皇帝飞快的把嫌疑人在心里过了几遍,但是毫无头绪。看样子是要好好地清理下身边了。
见着皇帝已经走上她希望的路,杨玉环心里稍微松口气,趴在皇帝肩膀上,嘀咕起来:“陛下英明神武,有的时候稍有疏忽也是人之常情,不用太过于生气懊恼。陛下保重身体才是最要紧的呢。我刚才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给三郎,算是赔罪,三郎可不要嫌弃啊!”
听着杨玉环竟然洗手作羹汤,李隆基顿时眉开眼笑的,抓着杨玉环的手放在嘴边亲吻着:“辛苦娘子了,不过那样的事情还是叫他们去做。你想吃什么只管说!听说你喜欢新鲜的水果,江南已经送了新鲜的果子,很快就要到长安了。你上次说东山枇杷好,枇杷已经在路上了,六百里加急,几天就能到。”
我去!杨玉环已经是可以避免说荔枝什么的了,哪天随口说了一句,还是被皇帝牢牢的记住,并且立刻落实了。她心里没多少幸福甜蜜,只是有些哭笑不得,看样子为了免掉祸水的名声,她就要做个没有爱好的人了。尽管心里还在吐槽,但是杨玉环还是搂着皇帝的脖子,使劲的亲一下。然后板着指头算起来:“叫我想想,要是从东山开始起运,要先走旱路,然后是上船走水路……”李隆基嘴角含笑,听着杨玉环的唠叨。
但是很快的皇帝没了刚才的轻松,他一把抓住正在自己胸前作『乱』的手,紧盯着杨玉环:“娘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着好像是一篇生意经呢?”
换成别的女人,要是听见皇帝特别叫地方送上来新鲜的果品,以博一笑,肯定会欢喜异常,对着皇帝百般献媚。但是杨玉环的反应却是完全不一样。她竟然是算起来路程和运输量多少,一次运多少的东西到长安贩卖多少钱能收回成本。
李隆基有些惊讶,在皇帝的印象里,女人多半都是要男人花钱的。就是这个玉环,竟然精明的好像是个商人。(哼,皇帝真相了,美羊羊本质来说就是个『奸』商!)
“正是这样啊!世上的东西都是有价值的,我眼光短浅,不知道什么的大道理。但是圣人专门为了我兴师动众的,只为了一点新鲜的果子,实在是浪费的很。你想想,靠着驿马和官船能运来多少。虽然陛下是好心,可是那点果子除了路上的损耗,还能做什么?没得叫那些人编排出来嚼舌根子。南边的好水果和好东西可不止是这一样啊,不如把南边通向长安的路修整好了,这样获益更多呢。且不说什么水果了,就是颁布政令也能早点到不是。只要道路通畅,客商们也就多起来。到时候长安才是真正的汇集天下的大都市呢。才正好证明了圣人是个古往今来第一圣明天子。”杨玉环越发神采飞扬,一双眼睛闪亮着好像是天上的星星。
她稍微停了下,有点心虚的说:“我也能跟着沾点光不是吗?”其实杨玉环早就算计着做生意了,但是这个年代对人员和物质的管理很严格,她可不满足在自己的封地上搞点农业革新什么的。人家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李隆基这下算是明白了,伸手要拧她的脸:“原来你是要这个,怎么朕赐给的封地不够花费吗?”皇帝暗想自己赏赐了不少的东西了,她怎么还想着要经商了?真是奇怪,虽然经商也不是什么不体面的事情,但是在这个年代,一个女子竟然想要经商的确是个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倒也不觉得经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陛下赏赐已经十分丰厚,但是那是陛下宠爱妾身。我当初在叔父家的时候,跟着先生读书,督导了史记货殖列传的时候,觉得太史公讲的很对。经商和耕田读书一样都是正经的营生,而且经商能到到处走走,看看别的地方是什么样子。我虽然不能出去,但是又安歇商队替我去看看,发现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地方特『色』东西,也是一个小乐趣。”杨玉环说着轻声地叹口气:“我现在每天享用的都是天下最好的东西,总是心里不安。我只想找个事情罢了。”
原来是这样,李隆基听着杨玉环的话,故意问:“没几天你便是朕册封的贵妃了,是整个大唐最尊贵的女人。那个时候你每天的事情可不少呢?怎么你不想跟着朕到宫里去?”
“我才不要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且华妃那些人都是潜邸老人了,在宫中多年,对于那些日常的事情比我清楚多了。难道三郎想要我变成个管家婆吗?我有自知之明,对于勾心斗角的事情没天分。而且我就是喜欢自己挣钱的感觉。他们笑话我小家子气,我也不在乎。自己挣钱给自己花有什么不对吗?”杨玉环理直气壮的表示与其把精力浪费在无聊的宫斗上,还不如去创造点财富。
“嗯,既然你喜欢就随你高兴吧,只是你预备要如何做生意呢?”李隆基对杨玉环越发的感兴趣了,在一起这些天了,竟然还没明白杨玉环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对于杨玉环,李隆基觉得好像面对个巨大的宝藏,你发掘了一层还有另一层,总是叫人充满了新鲜感。
“我曾经问过花奴一些外面经商的事情,他么,比我知道的多不了多少,我现在只有个大概的框架,我想先考察下长安的东市和西市。等着闹清楚现在经商的环境,市场上需要什么——”杨玉环跃跃欲试,搓着手:“到那个时候再说。今天陛下提起来南边的水果,其实长安这里最不发愁卖的便是南边珍惜的水果,有些能试着在长安附近种植,有些可以依靠着运河运输。像是韩休说的,开通了永济渠,那边南边的货物就能一路畅通的到长安了。这是陛下功在千秋的德政,我不是想借此机会……”看着杨玉环滔滔不绝兴奋的样子,李隆基宠溺的揽着杨玉环,挑挑眉说:“原来你非得要朕听韩休的上奏,是为了打听永济渠的事情。你要是想做什么,朕随着你。但是——你要怎么回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