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被杨玉环吃惊的样子给逗笑了, 整个人不停地颤抖着,看着皇帝蒙着脸,笑的浑身发抖的样子,杨玉环干脆是撕破脸,恶狠狠地抓着李隆基的肩膀使劲的摇晃着:“你到底是什么打算, 说清楚啊!”
“到底是做了娘了,虽然孩子还没出生, 先为他『操』心上了。朕知道你的心思, 你想要自己的儿子做太子。”李隆基放下手,眼角眉梢都是笑容。仿佛杨玉环越生气,他就越高兴。废话, 我自己儿子,自己不心疼?就算是老百姓, 也要为自己的孩子计划下不是。不过听着皇帝的话,怎么好像是自己非要争夺那个位子的。这不都是你整天放在最边上说的吗?
这会把锅甩给自己了。杨玉环冷笑一声, 干脆扯过来被子, 翻过身背对着皇帝,哼哼唧唧的说:“三郎的话,这是要把我至于何地呢?太子不是好好地在东宫待着呢吗?再者说了, 我一个后宫『妇』人,有什么资格对选里储君的事情指手画脚?这个孩子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就算是我生下个儿子, 非嫡非长拿什么立太子?三郎这是厌烦臣妾了, 我还是老实的出宫回家去, 省的在三郎面前惹你心烦。”
“还真的生气了?朕只是随口说一声, 别拿着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朕。太子失德,为人昏聩,朕难道还要坚持把江山社稷给这样的人么?朕还没糊涂呢。你也听见了,太子已经有了谋反的心思。他现在不敢是因为手上没有颗调动的兵力罢了。要是羽林卫和内卫都在太子的手上,你看是个什么情景!朕是决心要废黜太子了。”李隆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听着皇帝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杨玉环转过身盯着李隆基,皇帝真的决心要废黜李亨的太子之位了。
“可是,太子也没什么特别的过错啊,要是三郎这么轻易地废掉太子,且不说那些大臣们又要上疏进劝谏,也难以堵住悠悠之口啊,没得三郎还落得了不教而诛的名声。哼,到时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一个贵妃和寿王再闹起来,三郎看着很满意吗?”杨玉环酸溜溜的李隆基,你这个自私鬼,只想着自己舒心,根本不想别人的处境!
李隆基干脆把杨玉环抱在怀里,轻声细语的说:“你这张嘴啊,幸亏叫你做个女子。要是你是个男人,朕只怕每天都能被你劝谏一番了。政务的事情你不知道。你放心,有朕在,谁敢欺负你呢。”
你是铁了心想看我和你儿子争个你死我活是不是?杨玉环决定把事情摊开来说:“寿王在海外历练了这些时候,早已经今非昔比了。能够身为储君,要德才兼备,更要体察民情,知道社稷江山是怎么回事。一直养在深宫怕是不行。虽然现在寿王可能还够格,可是假以时日,三郎慢慢的教导着,还是能够担当大任的。废立储君是大事,若是能和平处置自然是好的。何必要闹得满朝不安呢?”杨玉环真的想不明白,李隆基放着好好地安静日子不过,为什么要挑动群众斗群众啊。是不是不生出点事情来,你浑身难受是不是?就不担心把火点着了,难以收拾了?
是不是你看着安禄山老实了,就开始作妖了。等着你的儿子们闹起来,看你怎么收场。老娘客不想看什么九龙夺嫡的戏码。没准等着那个儿子也来一出清君侧,还不是老娘跟着倒霉?
李隆基自然明白杨玉环的意思,他看着远处高深莫测的一笑:“天下太平的太久了,你见过太『液』池水下的样子吗?记得很久以前,那一年大旱,太『液』池竟然见底了。里面竟然有这么长,比人的手臂还粗的水蛇,一条比人还要长的黑鱼,最里面锋利的牙齿能把人的四肢轻易地咬断。眼前这个朝堂,甚至这个天下就像是水波不兴的太『液』池。天下承平日久,谁也不知道在那些朕看不见的角落里面藏着些什么魑魅魍魉。朕高高在上,看着那些官员一个个山呼万岁的样子,心里却是越发的感觉后怕。谁知道那些看起来忠诚的面孔下藏着什么嘴脸。不给他们一个由头,这些人怎么会摘下来面具蹦出来呢。”
原来如此,李隆基是想把水搅混了,把那些心怀二意的人给抓出来。为了皇帝的猜忌之心,李亨这个太子就此成了炮灰。接下来还会有谁呢。这么过日子真是累死了。整天提心吊胆的,尽管掌握着天下大权,但是有什么意思?
当皇帝朕可怜,难怪李隆时常要找借口躲起来,给自己放假呢。要是换上自己处在皇帝的位子,没准不到一个月,就要崩溃了。还真是孤家寡人,四边不靠啊!杨玉环忽然察觉到皇帝的不容易,她伸手抱住了李隆基,低声的说:“三郎说的是,是我欠考虑了。常规之法不能处理的事情,就需要非常之法。但是三郎为什么把我也扯进来。”
你和小寿较劲就算了,反正亲父子,我掺和进去算是什么事儿啊。你就那么想看小后妈的前头的儿子为了争家产争斗么?
“朕是天子,哪有『插』手这样的事情。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别谦虚了,连着朕都对你礼让三分呢。好了,别说了,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李隆基不容杨玉环再说,搂着她一起躺下来睡觉了。
睡什么睡啊,你给我说清楚了?怎么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老娘这个贵妃做的太惨了,要哄着你高兴,还要给你当炮灰!杨玉环在李隆基怀里使劲的挣扎着,不满的抗议着:“我一个深宫『妇』人,怎么就成了三郎的棋子了,不对,简直是三郎的一条狗。我现在怀孕呢,你不能虐待孕『妇』啊!”一般单位都会优待孕『妇』,你怎么倒是给一个孕『妇』加大工作量。你几个意思,是『逼』着我辞职是不是?
李隆基闷笑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何必说的那么直白做什么,娘子比狗可爱多了!”
李三郎我跟你没完!杨玉环气的扳过来皇帝的胳膊,在上面泄愤的咬一口。敢说我是狗,咬死你,汪汪汪!
“哎呦,真疼啊。你想除了娘子,还有谁能和寿王殿下抗衡呢。还要朕接着说吗?”李隆基意味深长的看看了杨玉环一眼。杨玉环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哼,皇帝比谁都清楚。自己掌握着一个宰相,杨家的子弟们都飞黄腾达了,更别说那些依附在虢国夫人府上的人了。
能和小寿一比高下的人也就剩下了自己了。李隆基不会再扶植一个成年的皇子和小寿一较高下。自己来做那个对立面是副作用最小的,因为杨玉环是皇帝的嫔妃,她虽然怀孕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生出来个儿子,就算是真的生出来儿子,年纪小也不能造成会太大的影响。即便是小寿和杨玉环闹得不可开交,只要皇帝一出面,杨玉环就只能偃旗息鼓,再也没有还手之力了。
杨玉环咽了咽口水,苦笑着说:“要是到时候臣妾利欲熏心,一心想要争夺储君之位呢?”
李隆基挑挑眉,似笑非笑的说:“没准还真是这样呢。朕知道你不热衷那些事争权夺利的事情,不过世上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朕倒是想看看你能坚持本心到什么时候。”权利对人的诱『惑』和腐蚀,李隆基太清楚了。他心里清楚,杨玉环一直对着权利敬而远之,但是今后呢?李隆基忽然很想看看,在玉环的心里,到底是权势羹要紧的还是——想到这里,李隆基把杨玉环抱在胸前,轻声的说:“朕早就说过了,你想要什么朕都会给你的。”
言下之意是就算是杨玉环想要皇位,李隆基也会给她的。
真是别扭死了,原来皇帝是这个心思啊,李隆基是赌,他在赌在杨玉环的心里是小寿的分量更重些,还是自己的分量更重。顺便把那些怀有二心的人抓出来。皇帝的算盘打得真好!要是小寿不敌杨玉环成了失败者,那么说明小寿的脸皮不够厚,心不够黑,不适合做太子。要是小寿赢了,杨玉环还有皇帝护着,而且一切都在皇帝的掌握中,小寿不敢对皇权有任何的觊觎之心。
想得美!李隆基以为从此之后杨玉环只能死死地抓着他!其实你们在我心里,——!根本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我只爱我自己。想到这里,杨玉环嘴角浮现个笑容,整个人放松下来,靠在皇帝的怀里睡着了。
李瑁送走了传旨的内侍,何思圣皱着眉头说:“郎君,陛下这是分明把你放在火上烤啊。这样的恩典还是推掉的好。太子只怕是更记恨咱们了。”皇帝竟然说寿王府年久失修,要另外选一块释放给李瑁新建王府,在修建新王府的这段日子,叫李瑁临时住到宫里去,就住在武德殿。
一个成年的皇子搬到皇宫里面住,这已经是超乎寻常的恩典了,而且还是武德殿。武德殿这个地方紧挨着东宫,和太子的东宫只隔着一道西墙。当初李隆基刚登基的时候,就在武德殿听政的。现在叫李瑁住到武德殿去,这不是等于想着天下宣布,帝国有了新的储君吗?
“上一个要住到武德殿的人是太宗皇帝的魏王李泰,结果呢,夺嫡失败,几番起落,还不是蹉跎了自己的人生。我可不想今后成为个只会喝酒,打猎的吉祥物。你看这个事情咱们怎办呢?”李瑁问何思圣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