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绘点了点头,郑野郡夫人满意道:“这不就是了么?因着公公去世,我这做媳妇的悲痛过度,这才让那些小人得了机会懈怠,人家听到了也只能说我孝顺罢了。”
苏如绘瞠目结舌半晌才道:“——祖父当年好眼光!”
“还有,我儿,你记住,颜面这东西,那是在它能为你带来好处时才需要小心维持的,相比之下,实际的好处更重要!”郑野郡夫人看了看时辰,悠悠的说道,“时间该差不多了,叫红鸾来,母亲该走了,你自己,小心!”
千言万语,郑野郡夫人也只说了小心二字,安氏自忖自己心思玲珑,可是她也不知道,这么短短的相见,能够教会女儿多少,而以后等待自己女儿的,又会是什么?
小姐,御膳房今儿送来的腊八粥和往年大不相同呢。”苏如绘闭着双目坐在铜镜前,散着一头乌发,秀婉拿了篦子站在她身后替她一下一下的篦着头发,笑道。
“是吗?刚才光顾说话,倒没注意。”苏如绘兴致不怎么高的道。
秀婉见状,便识趣的不再提此事,换了话题道:“郑野郡夫人好气派,奴婢瞧着,诰命中怕也只有那几位国夫人能比得上。”
“母亲从前是肃国公嫡女,自幼掌一府事务的,风仪自与寻常主母不同。”提到母亲,苏如绘果然睁开眼睛,忽然道,“秀婉,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秀婉抿嘴笑道:“小姐聪慧。”
“聪慧?今儿被母亲训斥了一番才知道我以为的聪慧都是些小聪明罢了。”苏如绘叹了口气,面上露出疲乏之色,“今天都累了,你还在这里不走,说是帮我篦头发,手底下却时不时的迟疑着,显然是心里有话,说吧,是什么事?”
“今儿夫人进宫带的那位姑娘……”秀婉一边说,一边从铜镜里悄悄觑着苏如绘的脸色道,“奴婢说句逾越的话,小姐的身份,非公卿士族大夫之后,就是寻常官吏之女,以姐妹之称,那也是抬举对方的。而那姑娘……”
苏如绘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红鸾不过是一介奴婢,苏如绘却是门阀嫡女,虽然是客气的称一声红鸾姐姐,但若被有心人听见,怕是要告自己一个尊卑不分与言止无状。
她想到现在面临的那些条条框框的宫规,心里好不腻烦,却知道秀婉若不是真心为自己,这样的话是绝对不敢说的。毕竟红鸾与苏如绘多年情分,又是郑野郡夫人的身边人,一个不好,就会被误解为进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