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药后就吩咐紫染带着小丫鬟们出去,不用在眼前伺候着,独自一人在床上发了一会怔,听着更漏一点点的漏尽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这晚上还偏偏下起了雨,苏如绘的这间召南苑因为是女儿居住,外面草木上面就刻意的繁华了许多,在雨夜里,打叶声分外的清晰,深夜听雨,就是诗意也带了三五分的凄凉,苏如绘从来不是什么伤春悲秋的人,这会儿心里又有事情,更是听不出什么诗情来,倒是觉得这雨实在是聒噪。
她听着心烦,翻了个身朝着床里发起呆来。
蓦然苏如绘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的凉气,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却见甘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了,正坐在傍晚时苏如锋坐的那张凳子上用帕子擦着脸,今夜的雨想是下得极大,雨水差不多把他的衣裳和头发皆淋了个透,水珠从鬓角一直汇聚着流下来,在下颔处滴落到衣袍上,也难怪苏如绘隔着棉被也感觉到凉意袭身了,这人差不多是被雨浇了个透,这么水淋淋的坐在那儿带着雨意能不凉么。
苏如绘呆了一呆,才道:“这么大的雨你过来干什么?”
“姜太医说你病得厉害,我以为是真的,所以来瞧瞧。”不晓得是不是淋了雨的缘故,甘然这会脸色有点儿苍白,说话时也没用“孤”字,苏如绘察觉到了,语气也缓和了不少:“下回不要这样了,这么大的雨,你衣服想必都湿了,如今我这儿可没有让你换的!”
说起换衣裳,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初识的时候,那时甘然坠了井,不敢让太后、霍妃晓得,霜寒的天气里只好小心躲藏在菊花丛中,后来实在受不了,见苏如绘恰好经过,这才出来拦住了她去了鹿鸣台。
可是苏如绘也没有合适的干衣给他换,只得挑了自己一件旧的罗裙,生生把当时也才八岁的甘然打扮成个俏丽的小美人儿,羞得躲在罗帐里不肯出去。
甘然擦脸的手一顿,眼神柔和,笑着道:“你还好意思说,本来见你直接带着我回你住处,而不是去告诉皇祖母他们,当你是个好人,却没想到你竟拿了女装来给我穿!”
“这可不能怪我,当初我也是打开了箱子给你看过的,我那儿哪来的皇子服?”苏如绘扑哧一下笑出了声道,“就和现在这会儿也是一样,楚王殿下,你现在可要更衣么?”
“……”甘然瞪了她一眼,干咳一声,转了话题:“怎么上回来看你倒还好,姜太医今儿奉了懿旨来探病,回宫后和皇祖母说你还在卧床,病得厉害?”
苏如绘提到这个问题顿时眼眶一红,立刻将头别了过去!
见状甘然不由讶然:“莫非别有隐情?”
“宫里太过拘束,再说以后我也难得回家,所以想多与父母相聚,求了姜太医那么说的。”不过片刻,苏如绘已经重新转回了头,若无其事的说道。
“你若刚才这么说我倒也勉强信了。”甘然把已经湿透了的帕子丢到一边,哑然失笑道,“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嗯,这两天怀真是在宫里,想必你是知道的,难道是因为她?”
苏如绘白了他一眼:“不错!我不想瞧见你那好郡主!”
“怀真是宁王府的郡主,什么时候成了我的了?”甘然嗤笑一声,“她这回宫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知道太后因为上回她在郑野郡夫人面前的言行无忌很是不满,但现在宁王府出了事,宁王后必须在王府坐镇,只得让她陪着柔淑进宫……那柔淑郡主也是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