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还有贵妃娘娘,贵妃膝下有楚王,更重要的是,小霍氏进宫这许多年了,每回命妇觐见,咱们都是巴不得好与母亲多说会儿话,她呢?就算显盛郡君是继母,但宣国夫人可是她的嫡亲祖母,除了面上客套,听说私底下也是客客气气,浑然不像一家人……”
苏如绘诧异道:“你说的是什么?”
周意儿语气一顿,目光飞快在她面上一掠而过,见苏如绘果真满脸惊讶,不像知道事情的模样,倒是十分失望,便道:“也没什么。”转而与苏如绘说起今年贡上来的果子。
沈子佩姗姗来迟,周意儿见了,因着彼此姑姑的缘故,都是略含敌意,便道:“沈小姐想是刚刚进宫,不谙路径,倒让我与如绘等得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会?”沈子佩嫣然一笑,客客气气的说道,“不过是想着与苏家妹妹同为门阀之女,刻意重新梳洗了一下,倒是耽搁了苏家妹妹的时辰。”她说的泰然自若,压根提都没提周意儿,让周意儿脸色顿变。
苏如绘忙打圆场道:“慧妃娘娘因着身子,从行宫回来,只是瀣儿姐姐、丹朱郡主早晨侍奉太后,太后凤体欠安,怕过了病气给慧妃,而怀真郡主待嫁,据嬷嬷们说也不宜见慧妃,对彼此都不相宜,因此仁寿宫这边儿就由我与意儿姐姐一起带着东西去走一回,我想着沈家小姐刚刚进宫,但淑妃娘娘一向是最仔细最有礼的,怕也要为沈家小姐预备一份,不如大家一起去。”
“左右不过是一份礼,有什么紧要的。”沈子佩欣然道,“这还是苏家妹妹头一回约我,这点面子岂能不给么?”
周意儿在旁听她对苏如绘和颜悦色,直气得脸色发白,苏如绘忙接吩咐人把礼物取出来的时间捏了她手一下,周意儿这才渐渐冷静了下来,觉得沈子佩这多半是为了离间自己与苏如绘,不由又狠狠瞪了她一眼。
只是沈子佩神态自若,嘴角含笑,俨然是最最标准的大家闺秀,却让周意儿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办法来针对她。
慧妃住的流霞宫,就在上林苑不远处,景致甚好,只是慧妃离宫多年,正殿虽然每年都加以修缮,到底阴沉些,这还是先前六尚局特意把东西都搬出去晾晒过了,又仔细清扫的结果,终究是多年不住人的屋子。
一行人进了正殿,就觉得仿佛比外面要阴冷许多。
因此慧妃面前已经放了火盆。
这个苏如绘入宫时就是正二品的妃子瓜子脸儿,大大的眼睛,瑶鼻樱唇,乌发如云,放在满宫如花似玉的美人里倒也不显得格外出色,但是单独来看却实在是个丽人儿。这会慧妃还没有显怀,身量依旧窈窕,许是怕孕中受凉的缘故,披风到现在都没解下来,只从放在膝上的手腕上露出淡青色宫装的袖子。
慧妃脸上有一丝疲色与哀色,前者大约是孕中折腾,加上匆忙回宫的缘故,后者却多半是为了六殿下甘露。原本她身为二品帝妃,苏如绘这些人无品级,见与不见都可,何况她还怀着孕,只是慧妃也知道自己惹了太后不喜,来拜访的三人中有两个都是养在太后膝下的,沈子佩和周意儿的背后,还是如今掌着宫权的淑妃与皇后,这几个人她现在都得罪不起,只得强打精神亲自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