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寄洲看着宝月神色的变化,心里紧张起来。
他知道家里那人不喜欢他,骂他时名字从嘴里被嚼碎了,再恶狠狠地吐出。
时间长了,他也不喜欢自己的名字,觉得这个名字充满了不详,之前一直拖着不敢告诉宝月,现在瞒不住了,她知道了。
陆寄洲惨白着脸,盯着宝月,心中一片恐慌凄凉。
宝月晃了晃神,再看一眼身旁三人,只觉得浑身力气被抽光般。她定了定神,想扯出一个笑来,又有些无力。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眼前有些发白模糊,耳边嗡嗡作响。
她费力地扯着眼皮,看着秦铮和林悦薇的嘴唇张张合合,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哦,对了,还有陆寄洲。
陆寄洲……
秦恪礼几乎是一路飞来的,他接到电话说宝月有些不对劲,脑子里一片空白。
老宋看他拿着电话,两眼发直,好奇地走过去想看他怎么了。下一秒便见秦恪礼疯了一样跑出去。
老宋:“哎哎?哎,老秦!你干嘛去?”
宝月听见窗外淅沥沥的雨声,睁眼时看见金色的承尘,她坐起身,透过床上的青纱帐往外看去,大丫鬟浮香正卷着窗前的帘子,回头看见帐子里坐起的身影,忙赶过去问道:“小姐您醒了?”
宝月看着梳着双螺髻的浮香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她一时想不到这种异样从何处来,便起身由着她帮自己穿衣。待宝月洗漱好出门时,府内一派喜气洋洋的热闹。
宝月有些奇怪,她转过头问浮香:“今儿是什么日子?府里这是怎么了?”
浮香帮宝月撑着伞,听到宝月问,只以为宝月睡迷糊了:“小姐,今日是大公子回京的日子,您昨天夜里念叨了好几遍呢。”
宝月想了一会,是了。她问浮香:“府里的马车可出门了?”
浮香答道:“早就出门了,说要找个好地方等着呢。”
宝月在家中等得心急,娘亲被她念叨地烦了,戳一下她的额头,道:“你就不能稳重一点,多大的姑娘了,怎么还是这般浮躁。”
宝月捂着额头,哎呦哎呦地滚进娘亲的怀里。
孟庭媛拍了拍宝月的背,笑骂道:“你这孩子,赶紧起来,仔细被你爹看到又要说你。”
宝月躲在兄长的屋里,百无聊赖地练着字,忽听到廊下传来吵闹声,她放下笔急忙开门走出去,便见她的兄长笑吟吟地立在廊下望着她。浮香把廊下的丫鬟小厮一并遣走。
宝月看着秦昭和温润的脸庞,鼻子一酸,心里忽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难过。她奔过去一头扎进秦昭和的怀里。
秦昭和笑笑,在外游历的辛苦消散不少。他轻轻拍着宝月,听着怀里的哭声越来越大。他无奈地笑笑:“好月儿,让哥哥进屋去喝杯茶吧,等我换身衣服还要去拜见祖母呢。”
宝月扯着他的衣襟不撒手。秦昭和没法子,只得把人半抱着进屋,好生劝着宝月松开自己,好梳洗一下换衣服。
秦昭和整理完,带着宝月去了祖母的院子,母亲坐在祖母身旁含笑看着他和宝月。
其余各房的人坐在两侧,一声接一声夸赞着。各院的孩子聚在一块好奇地往这边看。
拜见完,祖母看宝月乖巧地低着头,眼角可见微红。便笑着摆摆手让秦昭和下去休息,再让其他小辈一并退下。
秦昭和学着宝月的习惯挠了挠她的手心,看宝月不搭理自己,又哄着宝月去看他带来的礼物,又说着过几天带她出去玩。
宝月不理他,只嘟囔着:“骗子……”话没说完,眼圈又染了红。
秦昭和看宝月又要哭,心里有些内疚。他柔声哄着:“上次是哥哥不对,好宝月,饶了我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