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寄洲在家写作业看书，没事干便看着荷包发呆，那人没心情骂他，时常醉着睡着。家里冷冷清清，跟平时没什么两样。陆寄洲在被子下铺了那床毛毯，睡觉时全身暖乎乎的。

陆寄洲听着那人拖着箱子出门，等门“咔哒”一声关上时，陆寄洲起身开门来到客厅，桌上放着吃剩的饭，扔着几块用过的纸巾，上面涂着鲜红的口红印。陆寄洲收拾完，看了看剩下的几颗菜，觉得情况还不是太坏。

宋云致来帮家里送东西时，宝月刚睡起来。午后无风，宋云致听见声音向楼上看时，宝月披散着头发，背着一身温和不刺眼的光芒缓缓下楼。

林芸笑着要宋云致坐会，要他带点从老宅拿来的干菇笋子一类的，宝月打了招呼，给两个人倒水喝着。宝月在初中部的公告栏上看到过宋云致的名字，成绩好，写得一手好字好文章。两个人倒是能聊到一处去。

林芸装好东西，给宋云致说着怎么吃最好，让他回去转达一下。宋云致点头应下。宝月穿好衣服送宋云致下楼。

宋云致初时以为宝月只是字写得好看些，人长得漂亮些。今天聊起来，才觉得这个姑娘深藏不露。说话时不急不缓，交谈时的每个话题都自然顺畅，不让人尴尬。他同宝月说些什么，宝月也依着自己的见解答了。宋云致坐在沙发上，看着捧着杯子一口一口轻轻啜着，端正坐着的宝月，越发觉得新奇。

宋云致一边走着，一边笑着说道：“怪不得姑姑她总是说起你来就夸个不停，今天我算是知道了。”

宝月一愣，随即问道：“你是说宋老师？”

宋云致点点头。何止是说他，宋慧芬见着他便问他，觉得宝月以后给他做媳妇儿怎么样。他听过后，默默的转身继续看书。

他从小一本正经得像个小大人，同龄人玩泥巴的时候，他便默默地在一旁看书学写字，问他为什么不去玩，他嫌浪费时间。久了，他爸妈有些担心，他那受过高等教育的老母亲甚至偷偷去烧了香，回家把香灰倒在杯子里给他冲水喝。他觉得无语，他是小，可又不傻，那股子香灰味他离老远就能闻到，多此一举费这个劲干嘛。他没喝，一转身倒在了花盆里。

陆寄洲下楼扔垃圾时，碰到了刚送完宋云致往回走的宝月。宝月穿了一身浅蓝色镶白毛边的斗篷袄子，从小腿处露着白色刺绣裙摆，脚上一双从老宅刚拿来的浅蓝色绣花棉鞋。

宝月回头看见陆寄洲，高兴地朝他招了招手，她走上前同陆寄洲笑眯眯地打着招呼：“新年好啊，陆寄洲。”

陆寄洲轻轻地点头，嘴角微弯：“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