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打量着宝月，越看越觉得水乡的姑娘跟城里的女孩不一样。

哪不一样呢？说不上来，那双眉眼，那颗美人痣，都恰到好处的好看。浑身透着一股子温和娴静的气质，更是让人心里欢喜。

宝月看了几眼，没太有认识的人。清溪镇的几大家里，如今少有把孩子送到老宅养着的了。外面世界的节奏太快了，小孩子适应了繁华都市里的生活，也不愿意天天被拘在老宅里。

宝月跟几个眼熟的笑笑，便低下头喝着水，时不时接几句话。

齐晴咬了咬牙，这个宅子里连电视机都没有，大过年的跟着周邵阳来这么个破地方，夜里睡觉帐子外光影浮动，睡也睡不安稳。

她觉得这里的人也土里土气的，一下车就被几个小孩跟着，看她不小心滑倒竟然咯咯地笑。她气急了，回头瞪了一眼，看他们跑开。

齐晴看了看宝月身上的夹袄，撇开眼。看着被几个人围在一起的宝月，她便觉得格外碍眼，再好看，不也是个连镇子都没出去过的土包子。

几个小孩认出宝月来，推着搡着走到她跟前。宝月看着他们笑了笑，柔声问了几句，从随身挂着的荷包里，拿出糖来分给他们吃。

周邵阳一把把跟在后头的小孩抱起来，带着她走到宝月面前。宝月抬头一笑，把糖给她放了手里。

周邵阳笑了笑，顺势把手往前一伸。

宝月捏着只剩一块糖的荷包顿了顿，开口问道：“敢问兄台贵庚？”

周邵阳憋着笑说道：“不才，小生满十有六。”

宝月放下心来，剥开糖纸放在嘴里，慢悠悠地说着：“那真是不巧，小女子年芳十五，兄台还是莫要和小姑娘抢这一块糖了。”

宝月早起时喝了些粥，到现在已经是有些饿了。她慢慢吃着，没看到周邵阳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盯着她看。

齐晴咬着牙攥着手里的巧克力，她方才给他递过去的时候，周邵阳蹙着眉说不爱吃。如今巴巴地跑到人面前，伸手讨要糖又是什么意思？

宝月只想着快快开席，她吃完饭还要回去躺会觉。前天周家来报喜丧，赵兰君这两夜睡得都不安稳。昨天宝月陪着她说了半夜的话，今早起时便觉得眼皮子紧涩。

巷子里的小孩子喜欢跟着宝月，这个姐姐人长的好看，笑起来温温柔柔的，还总给他们东西吃。

开席时争着往宝月两边坐，小周姑娘慢了一步，被挤到外围差点摔倒。

齐晴拉着她笑说：“迎迎跟姐姐坐好不好？”

迎迎不理她，急着往前走。

周邵阳抱过她轻轻松松地坐在宝月身边，宝月看着小周姑娘笑一笑，小姑娘一羞藏到了周邵阳的衣服里。

齐晴拨拉开一个小孩，坐到周邵阳旁边，吃饭时筷子敲得叮当响。

宝月听着看着，没了胃口，捧着汤喝着。

周邵阳见她喝完，笑着问道：“秦宝月，你真不记得我了？”

宝月喝了口茶，闻言认真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思索着来周家老宅的记忆。

周邵阳笑了笑，摇摇头，有些遗憾道：“那真是可惜，你小时候可喜欢追着我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