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月有些恍惚,她看着娘亲望着哥哥的背影,脸上满满的担忧。宝月扶着额头,身上的不适越发地明显。
宝月缓缓呼着气,圣上为何挑个雨夜见哥哥?她抬头看着娘亲,娘亲眉头紧锁,眼睛一直望着哥哥远去的方向。
宝月心里愈发得乱,哥哥只是去见皇上,娘亲为何如此担忧?
爹爹总说相府权势过大,要哥哥避着锋芒,可自圣上好似生病后,便时不时召哥哥入宫。
圣上几时开始病的呢?宝月闭着眼想了会儿,该是中秋宴后,那个总笑眯眯的圣上便一病不起了。
宝月身上有些发沉,她轻声问着:“娘,陛下找哥哥,是要准备让哥哥接爹爹的位置了吗?”
孟庭媛回过身来,轻轻摇着头:“朝堂的事不要多问,有什么事自有你爹爹和哥哥做主。”
宝月咬着唇,脑海里零零散散浮现些画面,她摇了摇头,觉得脑中似被搅乱了一般。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你嘀咕什么呢?宝月,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孟庭媛抬眼一看,有些急,忙扶着宝月坐下。
宝月眼前有些模糊,她脑中嗡嗡作响。宝月压着嗓子低语道:“圣上的病这么重,怕是拖不到年关了,这时候叫哥哥去做什么呢?”
孟庭媛没听清,俯下身子听清楚后,背猛地出了冷汗。
“宝月,慎言!这些话你从哪听的?谁学给你的?”孟庭媛白着张脸,圣上如今身体康健,宝月这话简直是大不韪!
宝月看着孟庭媛脸上的表情,她没说错,圣上年前便驾崩了,街上各处飘着缟素,新皇登基时还曾留哥哥在宫中宿了一晚。
宝月闭一闭眼,身上冷得厉害。忽的,宝月睫毛颤了颤,眼睛缓缓睁开,她抬头看着孟庭媛,眼泪止不住地流。
孟庭媛看着宝月两眼空洞,吓了一跳,她轻轻拍着宝月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了呢,宝月?”
不是的,宝月挣开,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嘴里念着,不是的。
不是的,哥哥还活着,秦府还是赫赫左相府邸,爹爹还在娘亲也在,她还等着她的小将军来娶她。
宝月冲到秦昭和的房前,秦昭和开门,看着宝月的样子惊了一惊。
忙上前扶着她,擦了擦她的泪,柔声问道:“怎么了?一会儿的功夫,谁欺负你了?”
宝月看着他,秦昭和温润的脸背着光有些看不清晰。宝月想开口说话,嗓子却发不出声音。
她心急如焚,哥哥不能去,不要去皇宫,不要去见圣上。她说不清什么感觉,脑海中一个尖利的声音叫着,不要去,求你不要去。
秦昭和的面容越发地模糊,宝月奋力地想喊出声,可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哥哥……
宝月觉得身子发沉,她努力地睁开眼,面前是老宅的青纱帐。
风吹着潮湿的空气流进来,宝月闭上眼睛缓着,梦中的记忆有些支离破碎。
姚阿春在煮汤,鱼的鲜香味被雨水打湿,湿漉漉地飘了进来。宝月躺了一会儿,起身穿衣服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