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撤了红灯笼,这几日一辆接一辆的车子排在清溪镇外。周邵阳来时天正下着雪,他跟着宝月去上了香磕了头,便退了出来。
“手冷不冷?”周邵阳拿着伞,举在两人头顶,雪花落下,伞面上簌簌声响。
宝月紧了紧衣领,两手握住塞进袖子里:“不冷。你姑姑怎么样?”
周邵阳的小姑周与言,席家的儿媳,因着怀孕不便出席,听说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了。
“挺好的,小心脚下。”说话间,周邵阳抬手,扶了一把踩到结冰处的宝月。
空中飘着饭菜的香味,宝月站在铺子前,抬头看着越下越大的雪。屋脊被打湿,很快覆上一层白色的雪,黛瓦白雪,红灯笼在檐下飞。
周邵阳站在旁边,伸手把热乎乎的糖瓜递给她:“我记着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还必须要吃热的,凉了就不吃了。”
宝月接过来,轻轻地咬了一口:“那时候正掉牙,吃了硬的怕牙齿会掉。掉了牙很麻烦,平常的菜也吃不了,只能吃些粥。”
周邵阳笑了笑,抬头看向雪。
雪不停地下,街上一片雪白。两个人坐在铺子里,屋里火炉正旺,炉子上烤着香喷喷的地瓜。周邵阳侧过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宝月,她望着窗外,神情恬淡,长发微拢在耳后。
没过两日,周家送了喜盒来,宝月拢着袖子站在二楼,看着阿婆送周家人出门,席家人又走了进来。
再是平常不过的一天。
……
五月的西城一片绿意,傍晚天边铺着金灿灿的红霞。
周五最后一节课上完,铃声响起,阎达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喊陆寄洲,便见他拎起书包,快步走出门去。
“哎陆寄洲,你干嘛去?今天何颂云生日……”话说的太快,险些咬住了舌头。
司文装好书包,阎达捂着嘴凑过来:“李晚桑干森么气?”
司文瞥他一眼,背上书包:“我姐来找我。”说着只留给阎达一个酷酷的背影。
“……”所以说,有姐姐的孩子最讨厌了!阎达挠了挠头,拎着书包去了定好的地方。
陆寄洲骑着单车骑的飞快,前额的头发被风扬起,少年眼睛里闪烁着光,面上带着少年的风发。
推开火锅店的门,陆寄洲一眼看到坐在窗边,笑盈盈望着他的宝月。
“让你不要急了,早知道我就晚点给你发消息了。”宝月看他额前沁了细汗,伸手把包里的帕子递给他。
陆寄洲坐下接过帕子,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近些日子两人一直没见面,一到周末,宝月忙着去图书馆,去听讲座,去隔壁学校找赵浮春……
他刚尝到些甜头,转眼又被搁置在角落,这些日子属实难熬。
两人点了锅子和菜,服务生把餐单收走,点起火,锅里的料子随着热气起起伏伏。
陆寄洲看一眼坐在对面的宝月,把帕子轻轻塞进口袋里,问道:“你说有高兴的事要庆祝,是什么?”
宝月轻笑着,眉眼弯弯:“我申请了提前毕业,而且今年大概率会拿到保研名额。如果顺利的话,明年六月份,就能拿到毕业证和研究生入学通知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