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你啊，你去哪儿了？怎么一早起来就看不见你？”宝月微微俯身，给他揽了揽过长的头发。

阳光从她背后而来，她穿着用旧布改成的外套，身上像披了一层光。

小孩低下头，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塑料袋。宝月歪着头看了一眼，笑道：“手里拿的什么？”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他仍然低着头，手却递了过去，递过去的一瞬间，他才想起来什么，急忙想收回去。

宝月快一步接了过来，她打开，里面的包子被压扁，成了菜饼。

“不，不要吃了。”小孩有些紧张，他后悔刚才跑得那么快，被绊倒的时候包子被压扁，压出了馅儿。

她刚才就要走出大院门口了，再不快一点，她就要走出去，走到人海里，再也找不见。

只是包子坏了，她会不会嫌弃？以后会不会不声不响地离开？

小孩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的他很难过，心一直往下沉。

宝月拉过他的手，手心朝上看着他磕破的伤口。

“疼不疼？刚才见了我怎么不说呢？手上这么多土，被感染怎么办？”宝月吹掉他手上的土，看那小伤口不深，心放下来。

“还磕哪儿了？”她蹲下来，拍去他膝盖上的土，拉着他在一旁的台子上坐下。

小孩今天乖巧得很，宝月要拉着他，便由着她拉；宝月要他坐下，便乖乖坐下；连宝月给他挽起裤腿，他也没躲开。

膝盖上有些红，但问题不大，宝月带着他回去，给他冲洗干净手，涂了些药上去。

“饿了吗？”宝月擦干净手，把袋子拿过来打开。身旁坐着的小孩低下了头，手指不安地搅着。

“是豆腐馅儿的？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豆腐馅儿的包子？”宝月掰开一个“包子饼”，一人一半。

宝月咬了一口，包子还有些余温，面皮有些发粘，不如刚蒸出来的好吃。

她一边吃，一边看向身旁的小孩，他正拿着包子，黑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怎么不吃？”

小孩低下头，拿着包子咬了一口，半晌后才问：“好吃吗？”

宝月连连点头：“好吃。”她掰开另一个，给自己留了小的那一半。

“我本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只是这包子太香了。你要多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宝月现在信口胡诌的本事越来越高。

小孩低着头，心里的雀跃要化成云雀飞出来。

一晃已是深秋，宝月身上那件长裙一直穿到了现在。她想着，反正自己现在跟阿飘没什么两样，换不换的，有什么要紧……

很有要紧！

宝月洗完澡，长发还不停地滴着水。她照着书上的步骤，给自己做了身衣服。

下针时，宝月完全是凭着手感来的，她不记得自己学过针线活，可下手时，慢慢有了感觉，就像是自己曾做过千百遍那样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