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完我就后悔了,何家起来了,我却一直没能走出来。去秦家,也是实在撑不下去了,晚上一闭眼就是那孩子看我的眼神。”
“舍不得是真的,可更多的是愧疚。我‘卖’了自己的外甥女,换来了何家的东山再起。”
“宝月的百天宴,我没脸去。她是真乖啊,也是真聪明,见了我好像能认出是我。她爸爸抱她,她会不舒服地扭来扭去。我一抱,立马安静了。”
“为这事,秦恪礼好些年没搭理我。最近因为宝月的事,才联系上我。”
何元生伸手摁了摁何森的肩膀,何森没吭声。
“你和你妈,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我会对楹楹那么好。其实,我是在赎罪。一个孩子我保不住,何家我也没能力保住。”
“爸爸对不住你,那些年,我就跟魔怔了一样,怎么也走不出来。我知道,说再多,也弥补不了你和你妈妈。”
“只是,小森,人生是你自己的,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何森忍住甩掉他手的冲动,啧啧两声:“怪不得秦叔叔知道我是何家人后,没个好脸色。不对,现在该叫前姑父了。”
何森忍不住呲出了牙花子,秦宝月是他表姐嗳,想想都要美死了。
之前听秦铮讲他们小时候的事,虽说温柔地逼着他们写作业的宝月,是他们挥之不去的童年阴影。
可宝月护短,秦铮惹了事,宝月便回回替他打掩护。何森酸了,见秦铮叹着气,满脸的“你不懂那种痛”,他更酸了。
也是巧了,他之前说的“大家都是宝月姐的弟弟,以后就是兄弟了”,竟成了真的。
何森乐着乐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迅速起身,鞋子没穿好就往外走。
“小森……”何元生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从悲伤中回神。
“别喊,我有急事!”何森急吼吼地往外走,走了没几步又顿住。
这个点宝月早睡了,按照陆寄洲那个尿性,肯让宝月见他才怪。何森懊恼地蹲在门口,双手烦躁地抓着头发。
“啊啊!”
“呦,少爷这是怎么了?”宋姨端着燕窝粥出来,见何森这模样,以为父子俩又打架了。
何森起身,一脸平常:“我没事,把这一瓦罐燕窝,全端到我房里去。”
“呦,少爷,您能喝得完吗?我煮了两个人的量。”
“喝得完。”何森咬牙道,他亲表姐家的燕窝,多少也喝得上,反正不能便宜这个老头子。
第二天一早,沈玫在楼下看到了精神抖擞的何森。
“你一大早干嘛去?”沈玫伸手推了推刚烫的羊毛卷。
她体态丰腴,圆脸圆眼,这一头小卷衬得她眼睛更圆了。
何森瞥了她一眼,直着腰蹬着鞋子:“妈,明姨跟你去烫的头发?”
“可不嘛,怎么样,好看不?”
“好看,再穿身羊毛衫,您就是这条街上最美的巨型泰迪。”
“……你这个死小子!”
抱着美人美美地睡了一觉的陆寄洲,神清气爽地开门,刚看清门外的人,“啪”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举着手正准备sayhi的何森:“……”什么毛病?!这时候又不需要何大少了是吧!
陆寄洲重新开了条门缝:“什么事?”
何森伸手去扒门框:“哥们儿,你先让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