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月迷迷糊糊地睁眼，瞧一眼继续扭过头去趴着。

“宝月，你看，一条街的红灯笼。”

宝月睁开一只眼，又懒洋洋地闭上。陆寄洲没听见回应，回头去看她：“宝月？”

“……嗯？”

天上飘下细小的雪花，落在被湿漉漉的脚印，覆盖满的青石路上。陆寄洲在街上走得很慢，背上是他最爱的姑娘。

宝月埋在他的后颈处，听着远方近处传来的声音，似睡非睡。

风吹着她的长发，发丝顺势滑落，落到陆寄洲的身上。

几根柔软的发丝，飘进陆寄洲的颈间，挠得他发痒，温暖的呼吸也尽数喷在了他的颈上。

陆寄洲顺着青石路，走过一盏又一盏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初时走过的这条路，他从来也没有忘记过。

那是他第一次来清溪镇，像是从黑暗中跋山涉水，踽踽来到她身边。

那一晚的清溪镇，也是像现在这般，灯火温柔，热闹真实地冲击着五官。

他在桥上不期然地遇到了宝月，第一次真真切切，大胆地拥抱她。

他抱得小心翼翼又万分奢望，像是拥抱住永生难以拥抱的月亮。那时他还不知道，这颗小月亮，以后会完完全全属于他。

陆寄洲背着宝月，看着熟悉的路，眼睛里映进红灯笼的碎光。他喊着宝月。

“宝月。”

还没有完全睡着的宝月，被喊醒后，一个激灵揽紧了他的脖子：“嗯？”

“你还知道怎么回家吗？”

有点为难她，宝月抬头，下巴搁在他的肩上，睁大眼瞧着前面的路。

瞧了半晌，宝月有些分不清了。她犯了迷糊，伸着脖子去看背着她的男人。

是陆寄洲。宝月很安心，凑过去“吧嗒”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忘了，不过陆寄洲会带我回家。”

桃花眼中溢出点点的碎光，陆寄洲浅浅地笑着，小心地托着她往回走。

“走，带你回家。”

他走过赵铭兼的药材铺子，林泉生和顾小白手牵着手从巷子里出来。三人打了招呼，擦肩而过。

“巷子里有家药材铺子，赵阿公跟我祖婆是老相识了，所以我时常过去玩。”

空气里满是各种香味。他背着她往前走，走过正要关门的干果铺子，檐上挂着的红灯笼照亮了牌匾。

“我阿婆说那几家干果铺子位置极好，正好就在我家巷子的拐弯处。”

“我喜吃甜，祖婆又管的严，领了零用钱，第一件事便跑去铺子里等着。”

梅子居的老板娘打眼一瞧，认出了陆寄洲和宝月。

“是秦家的女婿吧？宝月这是睡了？”

“是，睡了。”他顿了顿，想起宝月之前遇到人时的场景，加了句祝福的话。

“祝您新年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