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前他去检查她在转圈。
三个小时后他回来,她还在转圈。
这是打算转到什么时候?
厉正则捏了捏眉心,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转身又出了门。
一下楼,他就看到了在小公园里转圈的人。
步速并不快,目视前方,专注而认真。
厉正则摸摸口袋,想点支烟。
可口袋里空空如也。
常山有烟,但没给他。
病还没有完全好,抽什么烟?
常山捂着自己的裤兜,朝一旁挪了两步。
厉正则斜他一眼,眼神有些冷。
常山目不斜视。
气氛有些不和谐,俞浩打来电话。
“老板,听说你今天出院?”
手机放在耳边,厉正则没说话。
俞浩继续问:“那是不是说明你可以回公司了?”
厉正则出声提醒:“今天年二十九。”
明天是法定节假日,他是老板,也享有休假的权利。
俞浩秒懂,却不得不哭丧着脸说:“老板,有件事昨天就想告诉你,考虑到你今天就出院了,所以没说。”
言知乐许是察觉到这边的动静,看了过来。
厉正则的视线跟她对上,他主动摆摆手,示意她过来。
转了三个小时的圈,好几百圈。
终于成功把言知乐心里的那丁点不愉快给转没了。
她主动走过去握住厉正则伸出的那只手,踮起脚尖在他抿紧的唇上亲了一口。
“不生气了?”
她低声问她。
厉正则一手还接着电话,另一只手将她用力箍在怀里。
用行动告诉她,当然还生气,但他选择原谅她。
“小气。”言知乐拿眼睛瞪他,下一秒却胳膊一伸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再次亲了他一下,“谢谢你的原谅。”
“我下午去公司。”
结束了跟俞浩的通话,厉正则看着怀里的女人。
气人的时候能把人气个半死。
不气人的时候,又能让人心软成一摊水。
她总是有这个本事。
他咬牙切齿,“哪天把我气死了,你就开心了是不是?”
“我怎么舍得。”言知乐眨眨眼,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有件事需要跟你说一下。”
“如果是惹我不开心的事,你最好别说。”
厉正则提前给她打了预防针。
言知乐叹气,“我也不知道你开不开心,但这件事我还必须要跟你说。”
“对了,你该去检查了。”
“已经检查完了,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啊?”
言知乐心里自责,跟他怄气转圈圈,错过了陪他检查。
“我不知道……”提前了。
厉正则低头用额头碰她的额头,“那说说,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言知乐仰脸,再次把嘴凑过去。
“这不够,我下午有事要去趟公司,一会儿先送你回海棠阁,或者你想去什么地方逛让常山跟着,晚上跟我回家一趟。”
“见家长?”
“丑媳妇早晚也要见公婆。”
言知乐,“……”
厉正则揽着她往回走。
收拾东西出院!
-
中午是在海棠阁吃的饭。
言知乐第一次知道,常山的厨艺还不赖!
午饭后厉正则回公司。
言知乐在院子里转悠,看到有桂花树,有些惊讶。
常山惯会察言观色,一切只要是能让他家少爷刷好感的事,他都必须告诉周家这位。
少爷幸福了,他们这些混饭吃的,也就都幸福了。
“这是去年9月份,少爷亲自选的树苗,亲自栽种的。”
言知乐只是点了下头,没说什么。
她喜欢桂花,连带着也喜欢桂花树。
家里院子里从她出生那天开始,每年都会栽一棵桂花树。
至今已经有十八棵。
跟她同岁栽种的那棵,直径已经有18公分,枝繁叶茂。
面前的这棵,应该是成活了。
等到来年秋天,说不定还能开出一些花朵来。
言知乐伸手抓了抓树干,大约只有她胳膊的一半粗细,要长到直径18公分,或许也需要十八年。
十八年后,她应该在这里吧?
那时候她三十六岁,应该有了孩子。
秋里桂花香蔓海棠阁,她跟厉正则坐在桂花树下,孩子们围着桂花树玩耍。
应该是一副很美的画面。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勾起嘴唇。
未来可期。
下午的时间,言知乐都用来学习。
刷题。
还是刷题。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五点。
厉正则打来电话,他大概六点能到家。
常山已经在厨房里忙了,他是个很称职的厨师。
言知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来到厨房。
曾青在给常山打下手,见她进来问:“少夫人,煮玉米好了,你现在吃不吃?”
中午从医院离开回海棠阁的路上,言知乐看到路边有个小姑娘在啃煮的白色玉米,啃得特别带劲,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把她一个路人都给看得觉得味道极好。
厉正则当时没说什么,回去就交待曾青去买玉米。
曾青买了好几种颜色的。
白色、红白彩色、黑色、黄色、红色、紫色。
有糯的,还有水果的。
应有尽有。
分开用好几个锅在煮。
捞出来放在盘子里,把言知乐看得眼睛都瞪圆了。
她从不知道,居然有这么多品种的玉米。
一般常见的也就黄白黑和彩色。
言知乐拿了个白色的,这是她下午看到的那种颜色。
咬了一口,鲜甜软糯,口感不错!
正啃着,有人从外面进来。
“少夫人,有人找您。”
言知乐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猜测应该是宇文腾轩。
“我一会儿过去。”
她啃着玉米回到屋里,把身上的羽绒服脱掉,从衣柜里找了一件厉正则的大衣穿身上,这才走出屋子。
常山也猜到应该是宇文腾轩,他让曾青看着锅里炒的菜,他走出厨房。
看到言知乐换了衣服,穿着少爷的黑色大衣。
常山微怔,随后隐约猜到了她的用意。
他挑了下眉,跟上她的脚步。
大门外,果真停着宇文腾轩的车子。
他在车边靠着,嘴里叼着一支烟,但没有点。
见她出来,他姿势没变,只是把烟从嘴里拿到了手里。
大衣还是没有羽绒服暖和。
又宽又大穿在身上,风从下面直往上窜,浑身凉飕飕的。
言知乐抱了抱胳膊,立在门口没再往前走,“你还真来了,就不怕白跑一趟?”
宇文腾轩笑笑,语气笃定,“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