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会变的,变得爱慕虚荣,变得睚眦必报,变得工于心计。
环境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周家的确很有钱,可同时,周家孩子也很多,于飞并不觉得自己为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将来谋算有什么错,相反,她觉得这是人之常情。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自私自利是人的本性,她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枚俗人,注定逃不过七情六欲的羁绊,索性也就随心而行吧!
周家她势必要搅乱的,不乱如何能得到她想要的?
“叩叩叩——”
敲门声起。
于飞手一顿,抬头望向门口的时候,面上已经换上了温和无害的笑。
看似温顺的猫,往往却长着最锋利的牙齿,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对准你的喉咙,狠狠地咬上一口,即便是要不了你的命,也足以让你痛彻心扉。
“妈。”
言兮来给大儿媳妇送点心和牛奶,作为想成为婆婆好多年终于得偿所愿的婆婆,言兮是个相当称职的婆婆。
“你奶奶刚做的点心,你尝尝,青阳呢,怎么没陪着你?”
“他说有些事情要处理去书房了。”
“有什么事在公司不处理完非要跑回家里来处理,白天不在家里陪就算了,晚上还不陪你,不行,我去找他!”
“妈,他陪着我还没您陪着我聊天有意思呢,木头似的,连个笑话也不会讲,我想听妈讲讲青阳小时候的事。”
“好,那我们接着上次的讲……”
对儿媳妇,言兮一向有耐心,也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对自己的女儿有过这样的耐心了,也许是婆媳之间总有那层疏离和客气,不似亲生母女,即便是再没耐心,甚至恶语相向,打断骨头连着筋,那也是亲生母女。
自从怀孕后,于飞就比较嗜睡。
故事还没讲多久,她便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言兮抱不动她,便去书房将儿子周青阳叫过来,把于飞抱到了床上。
安顿好于飞,周青阳走出卧室,一抬头,看到母亲言兮站在门外。
“妈,怎么了?”
“飞飞安顿好了”言兮问。
周青阳点头,把门带上。
言兮:“那你跟我去楼下走走。”
“好。”
早春的夜晚,带着冬天残留的一丝冷意。
言兮穿了件宽松版的针织连衣长裙,披了件披肩,踩着毛茸茸的浅灰色棉拖,已是花甲老人,身材依然玲珑有致,看背影,绝对不输二十多岁的小姑娘。
母子俩很久没这么单独聊过天了,尤其是从周青阳和周白藏结了婚后,家里突然多了两口人,顿时变得热闹却也让人手忙脚乱起来,每个人都很忙,却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言兮走在前面,顺手折了个花枝,今年天寒,往年这个时候,花枝上已经长满了花苞,如今却只是发了几个小芽。
“老大,你这几天有没有见过小六儿?”
“没有。”
“电话呢?”
“打过,但都没说几句。”
言兮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沉默起来。
周青阳也保持沉默。
母子俩绕着前院的小花园,转了一圈又一圈,说是下楼聊天,却半天只聊了寥寥几句。
走着走着,言兮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看侧身的儿子,冷不丁问道:“老大,你爱于飞吗?”
周青阳一愣,随即道:“怎么这么问?”
“爱还是不爱?”
言兮似乎是很想要个答案,因此固执地看着儿子。
周青阳沉默须臾,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言兮黛眉微蹙。
周青阳看着漆黑的夜空,对于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于怎样的感情,从意外与她发生关系,到后来她意外怀孕,再到他们领证结婚,这一路走来,很顺,很快,以至于,他从未停下来认真思考过,他对于飞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
“您怎么突然这么问?”周青阳反问母亲。
言兮盯着他,似乎是想要将这个大儿子看透,可怎么看都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