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我惊诧地问。
“我也不知道。”杨慕云说:“疯的那个我是在精神病院见到的,他的表现似乎非常恐惧周围的人。听医生说,他被诊断出很严重的精神分裂症,也就是彻彻底底的疯了。我问医生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们解释是,一个正常人能疯成这样,很可能是生理性的,也就是说大脑内部受了损伤,来自外界极为强烈的刺激。看到他的样子,我很愧疚,负担了所有的医药费,还留给他家里一笔抚恤金。”
“那个死去的人呢?”我问。
“是在疯的人送到医院两天后发现的,死在山体隧道里。在那个地方,有一处废弃的山体隧道。据当地人说,是解放前日本人修的,现在荒废了几十年。他的尸体倒在隧道口,发现的时候脸色发青,法医诊断是心肌梗塞。我有感觉,他是活生生吓死的。”杨慕云说。
“杨伯伯,接下来你想怎么做?”我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果然,他说道:“我想组织更多更有经验的人,再去那地方探索一次。刘洋,我希望你能加入到这个队伍里。”
我看着他。
他拍拍大腿说:“放心,这次是我雇佣你,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钱。”
我站起来,拄着拐走了两圈,苦笑说:“杨伯伯,不是我不想去,你看我这个样子连路都走不了……对了,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马丹龙呢?”
“我不信任他。这个人太诡。”杨慕云说。
杨慕云看我这种情况就没再勉强,也不提这件事,只是热情地留我在山庄里小住。要么说商人做事就是贴心,不知他从哪找来个专门治疗跌打筋骨方面的老师傅,天天帮我拿捏。大部分时间,王晓雨陪着我,缓缓在山庄里步行看景。女孩十分贴心,知道我走路累,还时不时搀扶着我。
闻着她身上的香气,还真有些心猿意马。
闲聊的时候她问我杨伯伯有什么事,我便斟酌着把这件事说过她听。当然,我隐藏了关东军的历史背景没有说。这段历史太沉重,太压抑了,我下意识就没告诉她。
王晓雨来了兴趣,说她爸爸妈妈整天做生意,也不管她,闷都要闷死了。她要和我一起去。
我劝她就别去了。我这腿脚,能不能去还两说呢。再说那地方太凶险,出个人命。她看着我,眼波流转,忽然温柔地说:“你关心我啊?”
我笑笑没说话。
这时候我都恨自己,太煞风景。这可能是生活养成的自卑吧。我下意识感觉男女之情太危险,越是心动的女孩我越不敢承诺什么。
住了大概快一个星期。此地虽好,可不是久恋之家。我实在住不下去。每天白吃白喝不说,走到哪,接待的员工都笑脸相迎,有求必应。我这人生来就贱,实在受不了别人对我的好,心里过意不去,便想着找个时机提出回去。
正想着,机会就来了,电话是我妈打来的,一接听我就觉出事情不对劲。
我妈在电话里声音沙哑:“洋洋,你忙吗?能不能回来一趟?”
我问怎么了。我妈颤抖着说:“你爸……住院了。”
我脑子顿时嗡了一声,忙问怎么回事。我妈在电话里语焉不详,只是让我办完事早些回来。我心急如焚,拄着拐就去找杨慕云。
杨慕云查出绝症后,几乎闭门谢客,集团的事情都交给两个儿子和一堆副总处理。他整天就关在那个书斋里,看书写文章。
我找到他把事情说明白,杨慕云马上安排人给我买机票,又送给我一张银行卡,说是家里如果急需用钱,就先从卡里取。
我赶紧谢绝,拿人手短,我可不想占这个便宜。推辞了一番,杨慕云只得作罢,他忽然问我:“刘洋,你和晓雨关系挺好?”
我脸有点红:“行,挺好,她挺可爱。”
杨慕云哈哈大笑:“感觉好,就好好把握,好姑娘不会专门等着你。”
让他说得我老脸通红,落荒而逃。
急三火四从吉林飞回来,我第一时间打车到了家。一开门就看见我爸坐在轮椅上,脸色蜡黄,神色有些颓唐。我妈正在厨房熬粥,看到我回来了,擦擦手出来说:“挺快啊。”
“爸,你怎么了?”我跑到轮椅前,看着他日益消瘦的脸,心里不是滋味。
我爸摇着轮椅,张开嘴想说什么,可始终没说出来,只是用手指了指我的房间。
我妈把一锅粥端出来,又摆了几个菜:“先吃饭,吃完再说。”
我拉住她,着急道:“我哪还有心情吃饭阿,到底怎么回事?你真是我亲妈,想急死我是不?”
我妈拉着我到厨房,低声说:“洋洋,你在家住的时候,还好?”
“到底什么意思?神神叨叨的。”我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