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陌声音微微颤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中年女人的怀中。她长得很肥很黑,年龄大得……可以当我的母亲,可我怎么也记不起来,我为什么会和她滚在床上,我怎么也记不起来。”
谁也无法想象他那时的感觉有多么可怕。
那天早上他醒来,头痛欲裂,忽然发现有位像猪一样肥胖的中年女人,赤/裸裸的睡在他的身旁,一只肥胖的手,还压在他身上。当然他也是赤/裸裸的,他还可以感觉到她大腿上温暖而松弛的肉。
“你对我干了什么?”他大声吼起来,一把推开那个女人,跳起来穿上衣服。
女人从后面抓住他,嘶哑着声音道:“昨晚是你先抱住我的,你说你寂寞,你说你需要一个女人。”
“你骗人!”他眼中好像喷出了火,那个女人肥得像猪,年龄那么大,他绝对不相信这种话会是他说出来的,绝对不相信他会和这种女人发生关系,一定是她趁着他酒醉,爬上他的床,一定!一定!
“这是真的,真的,你昨晚喝醉了,说了一夜的醉话,是你先抱住我的,真的是你!”女人流着泪说。
看着女人流泪的脸,他紧攫拳头,这个女人不像是说假话,难道他真的先抱住她?他真的和这种老女人上床?可为什么他一点记忆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我说了一夜的醉话,我究竟说了什么?”他嘶吼,他现在脑子因为极度愤怒而空空如也,一点回忆都没有,也许在他的醉话中,会让他回忆起往事。
“你一直在喊着‘妈妈’,你说你想要一个女人,一个像妈妈一样的女人,你还说昨晚就是你父母十二周年的忌日……”看着他杀人般的目光,女人战战栗栗地道。
“什么,昨晚是我父母的十二周年忌日?”他全身颤栗,如果老女人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昨晚做了些什么,他竟在父母的十二周年忌日和女人上床,而且还是一个丑陋不堪的老女人。
“啪!”他忽然扬起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啪啪啪!!”他咬着嘴唇,又连打自己几巴掌,他用力大极,俊秀的脸辣辣地疼,顿时肿得半边高,与此同时,一抹血痕从他的嘴角中沁出来。
“你别打了,别打了……”女人哭着喊。
这个少年表情太可怕,他嘴角痉挛,不停地打自己的脸,俊脸越来越肿,嘴角的血越沁越多,他竟然这么惩罚自己。
头脑好像要爆炸,在女人的哭喊声中,他狂奔而出。
不知跑了多久,他停下来,努力地回忆起先前的一幕幕,想得头疼,还是记不起来。
不单是昨晚的记忆,他所有记忆全都在脑间一扫而空,大脑空空如也,干净得如同白茫茫的雪地。
他失忆了,他不知道他的姓名年龄,不知道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亲戚朋友。所有往事在脑间烟消云散,不留半点痕迹。
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记不起来。
唯一记得的就是女人那副肥得像猪的身体,她脸上的皱纹,还有她已经松垮的乳/房。
他竟和这种女人上床,还是主动的,还是在他父母十二周年忌日的时候……
他开始呕吐,不停地吐,吐到最后连胆汁都吐出来。
因为这个老女人,他这些年一直没有碰过女人,一个都没有。
“雪儿,我失忆了。”楚天陌艰难地说出那段往事之后,痛苦地说出几句话: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敢去想它。我不知道自己以前究竟做过什么事情,受过什么样的打击,会让我醉酒后竟向一个自己一点都不喜欢的老女人身上发泄欲/望,会让我失去所有的记忆力?”
“大哥,就算你以前做过什么事情,你在你父母忌日那晚会醉成这样子,会这么伤心,从这件事我就可以看出你本质上是一个好人。”梅乐雪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他的身子,柔声道:“你不要总把事情往坏里想,总把责任揽在自己的头上,说不定你是被别人陷害,才变得如此。”
“可能吧?”他苦笑着说,声音愈加低沉:“不过我并不觉得如此,我完全清醒后,发现自己的钱包中竟有三十六张银/行卡,有日/本的,华国的,美/国的,欧/洲的,世界各地都有,当然,这些银/行卡对我毫无作用,因为我对过去一无所知,连开卡的密码都忘了。不过由这些卡可以看出以前的我是怎么生活的。”
“就算有卡也不能证明你以前不是好人呵,也许你是个有钱少爷呢。”
“我不知道,也许吧?”他低声道。
他的语调如此低沉,梅乐雪心中好似有一根针轻轻地刺着,她能够感觉到楚天陌的痛苦。像楚大哥如此优秀的男人,若没有经受巨大的人生打击,他是不会醉得如同烂泥和老女人上床后失去记忆力的。
心里难受,她还是继续问下去:“大哥,你怎么知道你叫楚天陌?是你以前的熟人告诉你的,还是你带着身份证?”
“楚天陌这个名字是我自己取的。我当时没有身份证,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姓名。我不认识周围的人,周围的人也没有一个人认识我,又有谁会告诉我我以前叫什么?”楚天陌嘴角露出一抹苍凉的微笑:“那时我在神农市,神农市古属楚国,我便给自己一个楚姓,因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周围全都是陌生的脸孔,我还给自己取个名字:天陌,后来有人问我叫什么时,我就说我叫楚天陌。”
“雪儿,知道我的这段往事,你还爱我吗?也许失忆之前的我,是个地地道道的恶魔呢。”
“大哥,听了你的故事,我更加爱你了。”梅乐雪哽咽着说,把楚天陌抱得更紧:“不管你以前是个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情,我都会爱你的。”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何事业如日中天的楚天陌,会在她面前现出深深的寂寞之色,就如同天上那颗孤独的寒星,原来他竟有一段这么不堪回首的过去。
她以前一直认为楚天陌完美无缺,在爱上他的同时,也有种不自信之感,今夜他向她坦露心声,让她知道他曾经那么痛苦,痛苦得失去记忆,她反而更加爱他,更加心疼他了。
“雪儿——”他轻抚着她的柔发,原本压抑苦闷的心情一扫而空,一股幸福的感觉溢满着他的整个心胸。
“大哥,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你那天醒来时是在神农市,为什么你跟记者说你二十岁之前曾待在日本呢?”
“是因为这尊玉观音。”在漆黑的夜中,楚天陌忽然从脖子上解下红丝线,将一尊白玉观音递给梅乐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