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曹靖此话,张克、张永心里颇不是滋味。同殿为臣,还都是内阁成员,田家获得赞赏,倒是衬的两个张家碌碌无为。
“臣惶恐,田家当不得陛下如此夸奖,还请陛下治臣家教不严之责,革去田襄功名,以正视听!”田安忽听曹靖的夸奖,不喜反惊,忙躬身请罪。
曹靖却是一头雾水,和着我这么夸你们田家,反而是我的不是了。“项明何处此言,朕觉得田襄所答甚合朕心,朕还准备将田襄点为状元,怎么项明反而请罪?”
“陛下,田襄少年心性,曾拿此事与我讨论,臣听闻之后甚觉不妥。臣以为,从未有三策,只有此三策中中策有可行的实际意义,其他两策皆不足挂齿。”田安深知,自成祖以来,儒法共治天下,但是现在还是儒家学说占领朝堂制高点。田襄此三策上策确实可解异族之患,却和儒家的仁义相违背。殿试头名的文章必会传于朝廷邸报,群臣看后必定哗然。田襄此举,正是让他自绝于儒家群臣,一旦出仕,虽说有自己维护,但必定寸步难行,难成大业。
张克虽然心里发酸,但见田安驳斥上策,依然出言反驳:“田总理此言差矣,臣还是觉得此上策可解边患之祸,用之四海皆准。陛下可趁边军将军们休沐的时候召来询问,他们对朝廷边疆熟之又熟,派多少精兵、细作,一问便知。”
田安很头疼,张克身为法家在朝廷的代表,当然是同意此上策。自己也私下想过,田襄此计确实可以解决魏朝所有的边患问题,但是如此绝不是为官之道。如今皇上确实表示很满意,这样该如何反驳呢?田安忙向张永使了个眼色,示意张永反驳一下,让自己有考虑的时间。
张永收到田安的示意,心思一转便知道现在田安担心什么,他自己就更纠结了。如果自己反驳,一则触怒陛下,二则扫清田家后人出仕的障碍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可是自己不反驳,看陛下的意思,一旦施行此上策,法家必定趁势而起,儒家数十年的努力可能化为乌有。张永心思百转千回,瞬间有了决断,躬身禀报;“陛下,臣不同意!撒勒此次整装待发,可能朝发夕至。此上策一旦施行,所需准备必定耗时颇多,不适合解决定北之事。臣觉得还是采用田襄之中策,由宸王先打散撒勒,然后再图后续。”
张永敏锐的发现,此计确实很好反驳,只要使用拖字诀就可以了。但是田安的表现却是大异平常,往日足智多谋的田安一旦涉及后辈的根本性问题,便会方寸大乱。
曹靖听到张永的回答,自己从兴奋中慢慢平静下来。他的目光从田安三人的面上扫过,他原以为采用此上策,可永久解决异族之患,可完成成祖未有之功绩。但是张永的一席话让他从这种兴奋中清醒过来,反而让他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成祖以来,推崇儒法共治天下。但是他没有想到,这番共治过了100年,竟变成一种相互压轧。这种压轧比党争更甚,党争还可以平衡,而这种压轧,可能造成群臣纷争,朝廷大乱。
曹靖正在思索,田安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臣复议。宸王殿下经略北地多年,必熟知撒勒各部。此事由宸王领兵当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