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青石板,却是一片宁静。
将军府唯有秦柔的房间中还点着烛火,闷雷似鼓,火光熄了。
秦柔穿着夜行服悄悄出了寝宫,面遮黑纱,手里拿着一把纸伞,在府门前提了一盏灯笼便进了滂泼雨幕。
蝶城行刑台前,三位黑衣人在雨中站定,手持冷剑,浑身充斥着肃杀气息,死在他三人剑下的亡魂,已不知道有多少了。
绿萝撑着伞来回踱步,已经在此等了半个时辰。
远处有光亮,绿萝顿住脚步,脚踩积水的声音由远及近,秦柔到了。
目光扫了一眼满脸凶光的三人,极为的满意,扔出三支玉瓶,冷冷说道:“这毒半个时辰后发作,提着花魁的脑袋回来换解药。”
“是。”三位刺客服下毒药,退入了黑暗中。
秦柔仰头吐出一口白雾,雨幕模糊了视线:“今夜倒是个杀人的天。”
漆黑如墨的夜空中,一道光芒撕裂了雨幕,落在了万花楼中。
昏黄摇曳的烛火将那道影子拉的很长,追夜的到来,最后一缕缭缭青色檀香燃尽。
姬画坐在案前,右手拖着眉骨,不知何时便沉沉睡去了,左手捏着子眉送给她的金步摇。
似察觉到追夜醒来,幽幽睁开眼眸,倒映出跳跃的烛火,睡意朦胧慵懒问道:“这些日子你去干嘛了。”
追夜睨了一眼她手中的金步摇,淡淡说道:“为了弄清楚一件事。”
姬画身躯微颤,握着金步摇的手掌用力了几分,倒了一杯茶润润喉咙,不急不缓问道:“那你查清楚了吗?”
“算是吧。”追夜离开的这段时间,他去查了姬画额头上那朵花的来历,翻了诸多古籍终于找到,彼岸花,生于黄泉忘川河畔。
能封印人的法术以及记忆,可使人转世。
他猜测,或许是状元死后,她追去了黄泉吧,状元轮回投胎,她为了再续前缘,所以不惜转世重生。
这一世她是凡人,可她要等的,还是前世的状元。
指腹轻抚额头上的彼岸花,她总觉得不寻常,问追夜:“我额头上的花,你知道吗?”
“只是胎记罢了。”追夜并不打算告诉她关于彼岸花的事,因为他的私心。
她和状元皆忘了前世,就算站在眼前也互不认得了,冥冥天意,偏偏让他遇上了。
“以前我也相信是胎记,可现在我不信了,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对不对?”姬画一定要问清楚,否则难以心安,她一直觉得彼岸花是在指引她。
良久无言,长叹声气,烛火弯了弯腰:“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不瞒你了,你额头上的是彼岸花,来自九幽黄泉。”
“九幽黄泉……”喃喃自语之后,似想起什么来了,惊呼出声:“那不是人死了才去的地方吗?”
“不错,或许是你上一世死后,魂魄经过忘川的时候不小心沾染上的吧。”追夜还是说谎了,有些事不是她该知晓的,他破不了彼岸花的封印,姬画也不能,唯有经过漫漫岁月,身归黄土后,她才会再是涂山九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