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四方街上便开始攒起了叫卖声。随着这声响,王府下人们也都纷纷起床洗漱,各司其职。
花侧平时没事儿这个点是不会起来的,尤其是昨晚还做了一宿追债的梦,这会儿还沉浸在跟王黎讨价还价的梦中。
“小王爷!小王爷!”
忽然一阵聒噪的声音打破院里的宁静,听上去甚是急迫。
花侧一听这似曾相识的呼叫声,从梦里噌的一下就惊醒了。
昨日就是这样急迫的叫声,让自己损失了近一百两银子,现在再听着实心烦。
花侧也是有些起床气的,刚欲发火,忽然听门外的这人似要闯进来,吓得她赶忙抓起束胸布往身上裹。
其实以花侧现在的身材,用束胸布实属浪费,也不知她为何整日束着。
花侧抓起一件青色长袍往身上一披,打开房门,看了看这青色的天,十分怨念的说道。
“七公子还当真是不重视繁文缛节之人,若不是嬷嬷在门口拦着,你还要闯进我这寝房不成?”
说罢一屁股坐到门口方凳上,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打了个哈欠,随即眼中泛起层层水花,慵懒的神态倒滋生出几分魅惑。
安七看着尚未束发的花侧不禁一愣,他平日只觉得这小王爷看上去有些阴柔,没想这长发披散的样子竟比他隐都花魁还要美上几分。
见安七盯着自己不说话,花侧心头一紧,警惕的询问道。
“七公子…可是又要来借银子?”
花侧不经事,可梅香到底年长些。
见安七如此神情,连忙搬了把椅子,挡在安七眼前,请他坐下。
被梅香这么一扰,安七这才想起来意,尴尬的轻咳一声,说道。
“哦,就不坐了,安七是来告别的。”
花侧眼前一亮,心底蹭的开出一朵花来。要不是不合适,她甚至想放声高歌来庆祝这突来的喜讯。
这两尊佛,终于要走了!
她叹口气,故作不舍道。
“怎么如此突然!”
安七脸一皱,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怎么知道?王爷说走,那就走呗。”
花侧板着脸点点头,心里的花开的更艳了,扭头对梅香吩咐道。
“嬷嬷,去拿我的玉麒麟,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安七没想到这个吝啬的人竟如此重情义,颇为感动的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安七走后,还要劳烦小王爷好好照顾我们王爷呢。”
“…嗯?”
花侧紧着脸吸了口气,冲着房内大喊。
“嬷嬷!实在找不到就算啦!”
说完一把握住安七的手,一边走一边催促似的说道。
“如此,七公子保重,青山绿水,咱们有缘再见!”
——
安七站在王府门外一脸茫然,心道七爷我是怎么出来的?
翻身上马,抬眼再去看府门上‘花王府’三个字,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后会有期么?若你还有命在,下次相见定与你把酒言欢。”
——
花侧送走了安七,回到院里叉着个腰来回踱步,琢磨着昭王究竟要待到什么时候。
走着走着忽然撞到一物,抬眼看去霎时一愣,转身冲屋内喊道。
“嬷嬷!这是怎么回事儿?”
梅香正在屋内正给花侧整理床铺,闻声连忙跑出来,瞧了一眼花侧面前的屏风,恍然说道。
“哦,昨儿您回来的晚没来得及跟您说,这是安七公子送您的。”
花侧听完都气乐了,围着屏风转了好几圈,最后没处撒火似的拍了下屏风,气道。
“他送小爷的?这是小爷给他买的!难不成我花了银子还欠他个人情?”
——誉县官邸
誉县因为一些缘由,是没有坐堂县令的。
花侧又住在自己王府,一年也来不了官邸几次,所以这里瞧着有些陈旧。
官邸只聘了一个秀才,与十几个官兵在这,平日审个东家长李家短的也还凑手。
薪资虽少倒也勤勤恳恳,每日来的都是早早的。
可今日,一众人却被几个暗卫挡在了官邸外,只因里面来了一人。
——大堂内
王黎一身墨色长袍端坐于高堂之上,不怒自威。衣袍上金丝蟒纹银丝祥云,尽显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