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七一言,屋内气氛瞬间有些紧张。四下沉默,安静到二人心跳声似乎都可以听得到。
小印子心里翻江倒海一般,可那双眼睛始终没有从安七脸上移开过半分。
他知道,此时若躲闪,必会遭疑。
良久,小印子攥了攥缩在袖子中的那双手,可惜早已冻得发木,费了半天力,也只是微微动了动手指。
他努力扯了扯嘴角,劝解似的开口道。
“公子,这是皇宫,那个人,那家事,提不得。您如此,圣上会不高兴的。”
安七闻言,身体微微向后坐直,眸色似乎暗淡了几分,接着脸上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奚落道。
“呦,您自己都沦落到这般田地了,还想着主子高不高兴,还真是忠诚的感人呢!”
小印子浅笑道。
“公子若无其他事,奴才先去做事了。”
安七虽没言语,可也算是沉默着应允了。
小印子临走前,将安七眼中的那份失落尽收眼底,心中满是凄楚,嘴上,却仍旧挂着那道浅浅的笑意。
安七仰着头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那团模糊的影子,顿了顿,心中自嘲道。
‘安七啊安七,沐家早就没了,你如今在想什么?’
微微片刻,安七起身,将灯笼中的蜡烛悉数吹灭,屋内再次陷入黑暗。
他回过身,忍不住再次看向院外,却只瞧见那个再次被紧急关闭的院门。
安七站在那里发了会儿呆,回想今晚自己这荒唐行径,忽然笑着叹口气,颇有无奈道。
“唉,满门抄斩,没啦,没得个一干二净…”
次日,清晨,阴冷,无风。
没了某人‘守灵’似的看着入睡,花侧这一觉可谓是甜之又美。
她微微动了动露在被子外的脚,接着躺在床上抻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啊…舒服…”
一声感叹,花侧缓缓坐起,可眼睛仍旧是闭着的,让人感觉她只不过是换了个姿势继续睡着罢了。
花侧是那种需要慢慢起床的人,总是先醒身体,然后再醒灵魂的那种体质。
她闭着眼睛挠了挠头皮,又伸手抓了抓脖子,忽然顿了顿,接着张开惺忪睡眼,默默道。
“嘶…不对啊…”
话音刚落,只听屋内有人道。
“哪里不对?”
许是刚睡醒,脑子还不太清晰的缘故,花侧像是并未觉得屋内有什么异常似的,竟下意识真的要去答这句话。
“今儿这屋子咋不冷了呢?以往它……啊!王爷?”
要不是王黎伸手将床幔掀开,花侧还真就没发现自己这床边坐了个人!
花侧一见他掀床幔,吓得将被子向身上一裹,整个人瞬间清醒,大喊道。
“你你你你干啥呀!我我我喊人了啊!”
王黎不过是见她醒了,想帮她把床幔掀开罢了。
可花侧这反应着实有些过激,王黎那只悬在半空的手,缩也不是,伸也不是,分外尴尬。
可这个时候你总得说点什么,不然倒显得自己这动机真的不纯似的。
可问题是…说点什么呢?
花侧这边也是很慌,她明明记得昨晚是故意拿林慕飞未娶亲的事奚落王黎,最后终于成功的被王黎轰出了房间。
而且在临睡前还亲手反锁了自己的房门,反锁啊!这活阎王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不过眼下最最最要紧的,是她昨晚解了束胸布,且这个束胸布,现在正肆无忌惮的搭在床边。
王黎注意到花侧眼中的不安,顺着她的视线向下看,不由微微皱眉。